一行人默默无语，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李女看到城门口有位卖糖葫芦的老伯，扔下蝴蝶急忙遛马过去，仔仔细细地挑选着糖葫芦，还喋喋不休地和老伯讨价还价。

今天，蝴蝶算是大开眼界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就懂得理直气壮地和陌生人讨价还价。

看来，这座冷城实在不简单。

“出城吗？”守城门的卫士拦在前面。

“嗯。“

蝴蝶很自然地冷冷地哼了一声，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曾经，无数的人都这样子问她。

她也是这样子随心所欲、有耐不烦地回答。

“请出示令牌。”卫士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这语气、这阵势，熟悉极了。

无数次，蝴蝶和哥哥偷偷溜出那座记忆中的城池的时候，卫士们都是这样子盘查。

糟糕，没有令牌。

从前，都是哥哥偷偷拿了父亲的令牌来带她走。

这一次，哥哥呢？

没有令牌，谈何出城。

看来，天助我也，不用陪李女去采药了。

虽然半途而废不是蝴蝶的为人，但是，意外的因素导致不能出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更何况蝴蝶本来就不愿意去。

“混账，什么令牌。”

小春轻呵一声，打马上前，向卫士挥斥着小小的马鞭，大有痛抽一顿之势。

“啊，哎呀呀，原来是春坛主。”卫士刚才还十分严肃的麻子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奉承的笑意。

坛主？

什么坛主？

春竟然是坛主？

那么，其他的五位侍女呢？

也是坛主吗?冷城有许多坛主吗？坛主是什么身份呢？

蝴蝶很疑惑，可她没有问出口。

她知道，可以让自己知道的东西，早晚会知道的。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装聋作哑的好，少打听。

“坛主要出城啊，请请请。” 卫士连忙让道，毕恭毕敬地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姑娘，请。”春退马到蝴蝶后边，请蝴蝶先行。

出了城门，李女也赶了上来。

远远地，蝴蝶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卫士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还保持着那个请的姿势。

卫士实在纳闷，这么大派头，六大姑娘都跟随左右的人，是谁啊？

城外，是一番与城内繁华大不相同的景象。

一片油绿，一望无垠的水田里稻苗迎风招展，激起时起彼伏的波浪。

置身于稻海中，沐浴在**的空气里，蝴蝶沉重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打小，郊外就是蝴蝶最爱的地方。

爱空旷，爱自然，爱大地，爱无私，爱自由。

更爱亲人。

哥哥，你在哪里？还好吗？

没有你陪伴的郊外，景色是沉闷的，田野是孤寂的。

“啊，田鼠。”一直陪在蝴蝶旁边的李女吓得打马后退。

“啊，田鼠。”蝴蝶惊喜万分。

可不是田鼠吗，活蹦乱跳的，一只田鼠在田埂上窜来窜去。

那一年，哥哥偷了父亲的令牌，兄妹二人扮作小太监和小宫女混出城去，到长安城外的田野里嬉戏打闹，还意外地逮到一只小田鼠烤了吃，那种香美的味道，是蝴蝶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美好回忆。

“姑娘，您好开心啊。”看到蝴蝶笑了，春也高兴起来。

“我们真应该多陪姑娘出来走走，这里的空气清晰极了。”一直闷不吭声的竹竹也乐了。

“是啊，好心情对疗伤很有帮助的。”小秋一本正经地说。

“姑娘，我们也好喜欢这里。”

几位女子叽叽喳喳起来，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姐姐，你很喜欢田野吗？”李女好奇地问。

“我，喜欢。”蝴蝶其实是喜欢田野的韵味，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很用力地点点头。

“姐姐，我有一个好地方，哈尼噶梯田，您想去吗？”李女看到蝴蝶很认真的样子，更想让蝴蝶开心了。

“喂，你不是要去采药吗？这是干嘛呀？”一直沉默寡言的兰兰开口阻止。

“离这里很近的，是通往溪边的另一条小路。”李女一脸的不屑，小脸上写满了对侍女们孤陋寡闻的嘲笑。

大人和小孩子争论，实在不是什么高明而理智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走那里。”蝴蝶吩咐。

沿着弯弯曲曲山路的不断攀高，蝴蝶骑马的感觉越来越差。

好几次，都想下来走路，但又不知道小溪有多远，只得闭着眼睛伏在马背上。

尽管很不舒服，但是总比徒步要好得多。

“姐姐，哈尼噶梯田到了。快看。”不知过了多久，李女惊呼。

啊，蝴蝶睁开眼睛，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色震撼了。

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充满在大地之间的、那如如海汹涌而来的梯田。

众多的梯田，在茫茫森林的掩映中，在漫漫云海的覆盖下，构成了神奇壮丽的景观。

现在还是早晨，太阳呈逆光角度驱散晨雾，层层梯田便渐渐染上金光，坐落其间的山寨，被云雾掩映得扑朔迷离，如梦如幻。

延绵起伏的梯田，在雾气的缝隙中时隐时现，是如此飘渺悠然，让蝴蝶陶醉在一种身在幻境的错觉。

哈尼噶梯田，真正的大地雕塑，真正的大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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