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汤圆的电话，说是中学毕业20年，大家想聚一聚，地点在明湖酒楼。

真快，这就二十年了。搭老哥的车到了地方，远远看见一个人向这边招手，赶紧集中精力想这个人是谁。现在记性太差，本学院的同事两天不见就叫不出名字，讲着讲着课忽然就不知道该接什么段子。好在在握手之前，叫出了名字，“赵军！”，相互拍了拍肩膀。“进去吧，我再等等”，他说。

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一堆一堆的站着说话。奶奶的，来之前应该打出一份名单来的，现在既认不出来，也叫不出来。一边洒摸一边放慢了脚步，这得赶紧找一堆扎进去才行，这么来回遛撞着谁都不好。

“同——位儿！”，面前突然站着一位——嗯——少中年女人，嗓音和容貌差距很大。

“刚才就看见你在前面晃，脑袋转来转去的，找谁呢？没瞧见我啊，还认得我吗？”

“没找谁，没找谁。哪能不认得呢，李敏！”

“哟，还真让你认出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咱们，二十年了，我变化大吗？”。

“不大，不大。”

“哈哈哈哈，真的？真会说啊你，老了！”

“没大变，真的。我是说性别。”

“讨厌，还这么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王斌，李鹏，郝琦，赵红，都认出来了吧，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就是找不着你。”

这会儿才仔细打量这帮同学，说老实话，要不是在这个场合真的不敢认，一张张脸跟垫过了的**似的夸张的丰满也夸张的变形，循着名字仔细辨认这些面具下面的真实身份，十几分钟以后眼神总算顺了过来。没错，还是那些，没换人。

“大家都进去坐吧”，赵军招呼了一声。

餐厅已经摆了椅子，一排一排的，大家各自入座。我走到后面找了个座位，李敏坐我身边，周围还有几个当时比较要好的，自报家门后，开始聊天，刚聊了一会儿，班长站起来讲话，感慨了一番岁月，抖了几个包袱，又对几位仙逝的同学深情了几句，弄得情绪此起彼伏的。“还是那么不着调”，李敏说。班长讲完话，几位老师简单讲了几句，然后大家自我介绍，五十来号人挨个轮。趁着大家站起来讲话的空儿我抻着脖子仔细研究女同学们，考虑过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该跟谁挨一块儿。当年让我艳羡的几位现在仍有些姿色，胖了点儿就是。自我介绍完之后，大家提溜着凳子**皮包，自行找饭桌。我跟着几位女同学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李敏坐在我身边。自从进了门，李敏就拽着我到哪儿都不撒手。同桌的几位重新介绍以后就聊了起来，二十年没见，没觉得怎么亲，但也不见生疏，举了几次杯之后，就放松多了，大家抢着热闹，向前伸着脖子憋红脸使劲说话，就跟国家元首谈判似的。我和右边的女同学亲热地拉着色情的家常，当年自恋得找不着北的她现在也活泛多了，话给的很利索，就要跟现场操作似的，和我你来我往，相见恨晚的投机。在她的启发下，我不时隔着李敏和左边的女同学调上几句，这位女同学抿着嘴一个劲儿的笑，看样子很是笑纳。倒是对面的女同学冲着我说：“那会儿看着你挺内向的，没想到你还这么流氓呢”。席间，李敏一直殷勤的布菜，话很少。

饭吃到九点，我和几个男同学商量着要走，走过去和几位老师告辞，班长拉着不让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同窗之情，偏要再碰上几杯。**上、衣服上已经沾了不少的东西——该进的没找着门道，该出的走错了门道。又灌了他几杯，他才坐下，热泪盈眶地对着一盘红烧神思。

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李敏站在车边上，向我们招呼说：“捎你们一段儿吧”。几位男的因为今天要喝酒都是搭车来的，表示了一下就钻进了车里，副驾驶位置空了出来，我犹豫了一下，拉车门坐了进去。

有两位和李敏很熟，李敏只问了我和另一位的地址，那位还假惺惺的说带到车站就行了，“嗨，多一脚少一脚的事”。李敏还是那性子。

兴奋了一晚上，这时静下来才感觉到有些累，车里又很黑，加上我和坐后面的几位同年级不同班，以前也不太熟，便没了聊天的心情，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今天喝的多了点儿，眼皮感觉沉，心想，我路最远，先眯会儿。李敏的驾驶技术很好，坐着很舒服，很快就意识模糊了。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我楼下，李敏抱着胳膊半躺办靠在驾驶座上睡了。我一看表，十二点多了，腿有些麻木，我坐直了身子，刚伸了一下腿，李敏就醒了。

“到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笑着问。

“怕一咣当你吐我车上。”

“小鬼，欣赏我睡姿来着吧？没动手吧你！我，我没失身吧？！我得看看。”

李敏笑了笑：“赶紧上去吧，这会儿让你老婆失身兴许还来得及。”

“谢了。”

“嗯，走了。”

我关上车门，看着李敏倒车。车里的小灯还开着，李敏扭头倒车沉着熟练，头部和颈部的线条清晰柔和。刚才应该留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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