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左正红跟父亲要钱，说下午想进城里洗把澡，左天龙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块的给了儿子，可左正红**噘成栓牛桩，十块钱洗什么澡呀？左天龙正要说话，朱三妹已经把十块钱递到儿子手里。朱三妹给钱给儿子的时候，既没看丈夫，也没看一脸疑惑的儿媳，而是逗弄着胥小芹怀里的孙子，说奶奶的小左保真，你说你爹多小气，就给十块钱给你大去洗澡，奶奶的小左保真，等我们长大了，挣了钱也不给你的小气鬼爹爹用！

假如是在往常，胥小芹听到婆婆这话，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她现在的心思，已全部集中在丈夫身上了。

昨天晚上，左正红回家很晚，胥小芹问他干什么去了，左正红说和几个朋友进城洗澡了。胥小芹认定左正红跟她说的是谎话，因为她已经从丈夫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女人味。胥小芹脸上表现很平静，嘴上更是体贴入微，在澡堂洗澡累人，你早点睡吧。胥小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下了跟踪左正红，戳穿左正红谎言的决心。因而，当她听到左正红要钱洗澡的时候，胥小芹认为今天晚上正好是实施她的计划的时机了。左正红出门不一会，胥小芹借口回娘家看看，口袋里揣着纸和笔，腰里别了菜刀，踩着淡淡的月光，奔土城而去。

胥小芹曾经来过许莜芹家两次，算是轻车熟路了。快到许莜芹家门口的时候，胥小芹本能地摸了摸腰间的菜刀，却并没把它合出来，她也没有直接去敲许莜芹家的大门，而是悄悄地爬上了废黄河的堆顶的一棵弯柳树上。

许莜芹家在离土城东边不远的地方，站在土城往下看，院里角角落落没有丁点摭拦，要是选择好角度，就能清楚地看到屋子里人活动的情况。胥小芹先以为，许莜芹的妈妈去世好多年了，家里只有她和她的父亲两人，他父亲又是专门看护土城上树木的，每天晚上都要在土城上巡查三、五个来回，如果左正红和许莜芹之间真的不干净，这时候做好事可是最方便的最安全的了。

借着朦胧的月色，胥小芹深一脚浅一脚爬到土城上，摸索着找到一个能看清许莜芹家的地方，许家低矮的草房里，油灯萤火虫一般门着昏暗的光，油灯旁，不时的跳动着比油灯更暗然的光泽，那是从许莜芹父亲旱烟袋里闪出来的，两束微光中，是许莜芹父亲毫无微生机的脸，除了这些，草屋里什么光和人影都没有了，这让胥小芹很失望，甚至为自己错误的判断感到脸热，但这只是舜间的事情，她的大脑里很快为自己新产生的判断兴奋起来，既然许莜芹不在家，那她肯定和左正红到三棵松下面的大土台上去了。

胥小芹匆匆的摸到三棵松下面那块石碑前的大土台跟前，清凉的夜风，果然飘荡着许莜芹游丝一般的声音，这声音烈酒一样刺激着胥小芹的大脑，激发她的愤怒之情，她迅速从衣服底下拿出菜刀，像电脑里经常出现的侦察兵一样，猫着腰，贴着地，寻着许莜芹的声音，一步步逼了过去……

胥小芹最初决定置办这把菜刀，只是为了防止小男人对自己身体有太深的侵害，只就是一件无奈的防御性的一件武器，因而当她把菜刀的时候亮给父母看的时候，胥小芹的心里跳得很紧的，可胥小芹很快从父母的表情里，发现了她大的脸色是灰的，她妈的脸色更是一丝血色都找不着的，平常说话挺利索的舌头，也硬得转不起来了。父母的表情变化，让还处在少女期的胥小芹，意外的感觉到自己手里这把菜刀，对他人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威慑作用，因为有了这把菜刀，父母才给她退了娃娃亲，后来，胥小芹又用这把菜刀，吓唬住节巴左天龙和浅麻子朱三妹，逼迫他们接受她这个儿媳妇。嫁进左家之后，胥小芹以为菜刀的使命已经结束，很随便的把它放进了五斗橱里，如果不是发现左正红在外有了左心，如果不是想当场捉拿狗男女在一起的丑事，胥小芹根本不会再去碰一下它的。这时候的胥小芹，手握菜刀，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发狠，我总算逮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了，你们就等着吧，看我不一刀剁了你们。胥小芹这狠一发出来，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手脚跟着颤抖起来，猫着的腰一下子**，人也像没了骨着一样瘫在地上，我可不能真的剁了他们呀，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同学，都是我生活里亲近的人了，我要是剁了他们，国家的法律那还不要了我的命，那我的小左保真谁管呀？胥小芹这么想着，也就有了处置他们的打算，只让你们各人写一份永远不再往来的保证书，以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要是他们不肯断了往来，我也只能拿出菜刀，用自杀来吓吓他们。

许莜芹说话的声音仍然轻若游丝，游丝的声音里更夹进了男人的声音，男人的说话声更似蚊蝇飞旋卷起来似的幽然无力，男人的声音一出现，许莜芹的歌声跟着飘了过来，因为离得远，又是在高度紧张状态下，胥小芹无法辨别，直到逼近他们跟前，胥小芹才听明白，许莜芹说话的内容与结婚的事情相关，唱的歌是《洪湖水，浪打浪》。说话的男人，根本不是左正红，而是多次给胥小芹送过情书的沙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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