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龙小月抓着铁丝网声嘶力竭地喊：“放我出去，我不是精神病。”铁网被龙小月拉的呼啦啦响，却没有人理她。

网外面，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几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小护士，回头望了她一眼，大部分默然地走了。

这里，每天都有人含自己不是精神病，有哪个进来的人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啊？有那样的主观判断力，脑子就没有问题了，那就比擅长回避自己缺点的正常人都正常了，说不定会成为一代伟人、圣人，至少就是一个毛**认可的人，是一个善于批评和自我批评的人。

可是，这里的人，很明显，都已经失去了主观能动性。龙小月必然也是。

“红姐，你看她哭的好可怜。”一个刚来的小护士低着头，小声地问旁边的一个护士。

“可怜什么啊，你是第一天来，时间长了，你就麻木了。”哪个被叫做红姐的女护士，轻轻地蠕动她那两片血红、单薄的**，吐出这么一句，然后迅速地跟上前面的队伍，走了。

小护士，被红姐拉了一下，一边跟着往前面赶路，一边不停地回头看龙小月。她总觉的这个女人的眼睛很清澈，不像其他的病人。

02

龙小月看着那些人冷漠地走远，依着铁丝网慢慢滑坐在地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铁丝网护着的门，“我不是精神病，不是，我要见我丈夫。”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嗓子倒掉，说不出话，都没有人来理她一下。

傍晚，几个医护人员打开了铁网做成的门，把龙小月扶回她的房间。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个精神病。”一个男医生感叹。

“你少来，昨天我们实习的那个病区，还有说自己是阮玲玉的呢。”

“快点打针吧，打完了回去打牌去。”有人不耐烦地催促，不知道前面那两个家伙，对着一个精神病女友嘀咕什么。

反正进了这里，对于这种有狂躁行为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采取冷处理，一不理睬，让她自己折腾累；二打针，一针镇定剂下去，至少可以让医护人员耳根清净一晚上；三对于及其不配合资料的，采取隔离、排挤、歧视。

你别看人家是精神病，对于那些个正常人的心理折磨，更敏感的。

03

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了龙小月的脸上，龙小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想用手挡一下刺眼的光，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病**，完全动弹不得。

她彻底绝望了。

想哭，却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李丁，你在哪里？妈妈，快来救我。”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昨天早上刚起床洗漱完，打算出门买早餐。门一打开，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彪形大汉冲过来，把自己硬生生拉到了车上。

进车门的那一瞬间，她回头张望，期盼李丁听到自己的呼喊出来救人。

李丁听到了，他也出来了。

可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却拉不到手。

李丁也被几个人按住，动弹不得。

龙小月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李丁青筋爆出的脑门，紫涨无望的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妻子被人强行带走，李丁从暴躁中清醒过来，他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耷拉着脑袋，想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丁，回屋吧。”好心的邻居看着天气渐渐变了，似乎要下雷阵雨，赶紧提醒他不要坐在台阶上。

刚才很多人看到了那一幕，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这时候，更没有人敢在李丁面前提起龙小月。

04

李丁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决定先去看看龙小月。

这个城市不大，就两个精神病院。

李丁很快就找到了龙小月所在的那个地方。

“麻烦一下，我想探视龙小月。”李丁强忍着内心的焦灼，客气地跟值班护士讲。

“等一下。”护士都没有抬头，就在电脑上噼噼啪啪敲字。“哦。昨天刚进来的那个。”

“是”李丁的眼中闪现着希望。

“来，在这里签个字，还有，你是她什么人？”护士拿出来一个登记本。

“我是她丈夫。”李丁一边拿笔在本子上签字，一边回答，一边看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万分的名字。

“请问一下，是谁给我妻子办理的住院手续？”李丁用一种祈求的语气问小月。

“哦，等一下。”护士倒是挺客气，虽然狐疑地看了一眼李丁，但是人家连结婚证都带来了，证明自己和病人的关系，告诉人家一下也是应该的。“是一个叫许志红的女人。”

“啊”李丁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怎么回事？龙小月的母亲，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啦？”护士好心地问。

“哦，没，没什么？”

“她母亲给她办住院手续，你怎么会不知道啊？”这个护士倒是很心思细腻。

“哦。哦。”李丁想着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有听到护士讲什么，呆呆地跟着护士往病区走去。

“只能隔着门看看，你的东西我们会替你送进去，交给我就行了。”在护士的嘱咐下，李丁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龙小月躺在病**，四肢被束缚。

“护士，为什么要捆起来？”李丁心疼小月。小月整个人已经脱了型了，一晚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救她出去。

“她总是乱冲乱闯，为了避免别的病人受到干扰，只能暂时先让她安静下来。”护士耐心地解释，她很同情这种有精神病患者的家庭，哎，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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