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溪缘的爹娘,年过半百,才有他这么个宝贝儿子。他的娘德吴氏,足足怀了二十个月,才生下了他。一下地,他就冲爹娘格格地笑。他的印堂穴有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十分诱人,他的爹娘总爱时不时地亲吻那胎记。他的两眼特别有神,四肢特别有力,与一般的婴儿大不一样。他的爹娘不知这个反常的儿子,会带给他们的是福还是祸。不过,老来得子,毕竟是人生一大幸事。儿子再反常,也是自己的骨血,也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为了儿子能快长快大,无病无灾,他的爹爹德如洗向神汉铁嘴黄求一个吉祥的名字。
神汉铁嘴黄学识渊博,能卜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过去未来之事了如指掌,被人们奉为上天的代言人。人们但凡有个大事小情,总要求他指点,心中才踏实。再者,神汉说出的话,如铁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人们只有听从,不可违拗,否则,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德溪缘出生的村子名叫天生苦,本来就穷困不堪,偏偏就出了两个恶霸。一个叫熊震雷,一个叫熊震霆。二人本是亲兄弟,只因争夺家产,互不相让,反目成仇,势不两立。他二人蛮横到连青峰溪也要霸为己有。青峰溪是天生苦的唯一水源,饮用灌溉全指望这青峰溪,谁拥有青峰溪,谁就控制了天生苦的命脉。为了争夺青峰溪的所有权,双方曾大打出手,因势均力敌,分不出高下,二人就找神汉铁嘴黄判定。
别人是求神汉,他二人因霸道成性,唯我独尊,哪里把神汉放在眼里。他二人之所以要找铁嘴黄判定,只不过是借助铁嘴黄神汉的名头,用神汉的话堵住众人的嘴而已。因此,在他二人看来,要他铁嘴黄评判,是给他铁嘴黄面子,还用求吗?
他二人气势汹汹,闯进铁嘴黄家中,嚷嚷着要铁嘴黄说句准话,青峰溪的源头在哪里?
铁嘴黄生得矮小瘦弱,生性怯懦。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凭他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会打卦的本事,小日子倒也混得有滋有味。由于神汉职位的特殊性,他被人们宠着捧着,总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可是,眼前闯入的熊震雷兄弟二人,是天生苦的瘟神,他纵然是神汉,也只有摆出一付惟命是从的小鬼模样。
铁嘴黄捻捻下巴上那撮黄色的山羊胡,细声细气地说:“青峰溪的源头在青峰山顶,那里有一大片沼泽地,冒出来的水,就是青峰溪的源头。村人都知道,你二人也知道。何用我来判定呢?呵呵呵……”铁嘴黄假装镇定,还轻松地笑了几声。
熊震雷睁圆一只眼,因为另一只眼的眼皮天生往下塌,再怎么发怒也无法睁得圆。他的破锣嗓音,谁听了都起鸡皮疙瘩:“铁嘴黄,老子老实告诉你,青峰山顶的沼泽地分南北,老子认定青峰溪的源头是南边沼泽地的水,只要你说青峰溪的源头是南边沼泽地,老子就给你白银一锭。要不然,老子把你的头扭下来喂狗。”
熊震霆也不甘示弱,拍打着桌子,桌子上的茶碗直跳:“老子认定是北边沼泽地的水,才是青峰溪的源头。只要你说青峰溪的源头是北边的沼泽地,老子就赏你金子一锭。不然的话,老子就拿你那吃饭的家伙当尿壶。”
铁嘴黄一听,暗自叫苦不迭。这哪是要他判定青峰溪的源头,分明是要他的小命啊。他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两个恶霸,恨自己没有拜到仙师门下,没有修到霹雳掌,要不然,非把这两个瘟神击成粉末不可。他明白,那块沼泽地根本没有南北之分,纯粹是两个恶霸的无稽之谈。他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死。他搓搓手,为难地说:“平日里,只知道这青峰溪的源头是青峰山的那片沼泽地,经二位这么一说,那沼泽地竟有南北之分。我想,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到青峰山上,察看一番,再做区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恶霸哪有这心思去爬山,熊震雷恶狠狠地说:“要看你去看,老子只要你嘴里的一句话。”并指定明天来听定论。
铁嘴黄送走两个恶霸,还深陷在青峰溪的源头这个要命的事情上,老是嘀咕“青峰溪源头”。正此时,德如洗求名字来了。鬼使神差,他竟然脱口说出“溪源”两个字来。德如洗就当了真,连呼“谢金口”,还给铁嘴黄行了大礼。
铁嘴黄知道,取名要的就是一口金,就是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不能反悔,否则这名字就没有灵气了。既然德如洗已经听到“溪源”二字,只好将错就错,就用“溪源”二字吧。可是,铁嘴黄转念一想,我就是因为“溪源”之事而大祸临头,我不能用这两个招灾惹祸的字,坑害了人家的宝贝儿子。稍一思忖,提笔写了“德溪缘”三个字,把“源”改为“缘”。铁嘴黄将“德溪缘”的名帖递给德如洗说:“你的宝贝儿子用了这个名字,一定能快长快大,无病无灾,将来还会大富大贵,做人上之人。”德如洗一听,更是高兴。德如洗有个习惯动作,不论高兴还是丧气,都会情不自禁地搓手掌。连连说“谢金口,谢金口”,捧着名帖回家去了。
铁嘴黄并无家小拖累,就“三十六计,走为上”,逃离本地,浪迹天涯去了,只可怜了德如洗。
熊震雷兄弟二人听说德如洗去了铁嘴黄家之后,铁嘴黄就不见了踪影,咬定是德如洗指点铁嘴黄逃走的。德如洗分辨道:“我只是向铁嘴黄求名字,其它一概不知。”熊震雷一看名帖,上面写着“德溪缘”,心下琢磨:“‘德溪缘’不就是‘得溪源’的谐音吗?好一个铁嘴黄,老子出银子买不到你的一句话,你却竟然白纸黑字给人取了名。这方圆百里,从来没人敢戏弄老子,这不明摆着与老子作对吗?这不是反了吗?老子不出这口气,还怎么服人?”恶霸自有恶霸的逻辑。熊震雷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两个蛮横不讲理的恶霸,不由分说,把铁嘴黄的家一把火烧了,把德如洗唯一的一间茅草房也烧了。这还不解恨,把襁褓中的德溪缘德溪缘,抛进青峰溪。
连天暴雨,青峰溪水暴涨,水急石滚,老水牛都冲得跑,何况还没满月的德溪缘。
不过,包裹着的德溪缘并没有沉没,而是漂浮在水面上,顺流直下。德如洗一路追去,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被冲进了浊浪滚滚的回望江。德如洗不会游泳,只得顺着江边追,死死盯着随波逐流的儿子。德如洗纳闷,这么大的浪,儿子怎么就不会沉入水中呢?莫非是裹了那块油布的缘故?
原来,包裹德溪缘的那块油布,是一位银须白发的老乞丐给的。那天,德如洗的妻子德吴氏腆着大肚子,在给地里干活的德如洗送晌午饭的路上。德吴氏看到路边倒卧着一位身穿破衣烂衫,满脸污垢,银须白发的老乞丐,就上前把他唤醒。老乞丐说,他已经三天没有吃到饭了。德吴氏毫不犹豫,让老乞丐吃了丈夫的午餐。老乞丐把垫在身下的油布送给德吴氏,指指她的大肚子,自言自语:“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油布护身符,逢凶化坦途……”边说边就走远了。
德吴氏告诉德如洗后,夫妻二人猜想那老乞丐一定是神仙,还为此事烧香祈祷,把神仙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此时,德如洗边跑边不停地默念着“此子非俗夫,遭磨难,不服输。油布护身符,逢凶化坦途。”
德如洗追着追着,德溪缘竟然漂到江对岸去了。
德如洗看到,江对面出现了一个巨人。只见那巨人跳进江中,把德溪缘抱上岸,即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德如洗呼天抢地地呼唤着“德溪缘,我的儿……”,
天渐渐黑下来,雨越下越大。德如洗喊累了,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江边。他被黑沉沉的夜幕包裹着,突如其来的灾祸让他痛不欲生。本想跳进回望江一死了之,可是,转念一想:“我的妻不知怎么样了?她本就神虚体弱,突然遭此厄难,她还能活吗?况且,儿子被怪兽抱去,生死未卜。我不能死,我要回去照看妻子,我要去找儿子……”他仰天呼喊:“苍天啊,大地啊,我前世作了什么孽哟,让我今世遭此报应啊。儿啊,我的儿啊……油布护身符,逢凶化坦途,油布护身符,逢凶化坦途……”那凄惨的哀嚎在浪涛声中显得是那么地单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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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无二紧紧抱着德溪缘』
在回望江~起德溪缘的巨人,是异界大陆狩獠国国王狩宝宝的巡游大士忠无二。巡游大士忠无二巡游到回望江时,看到江中一个包裹着的婴儿,在惊涛骇~中一直漂着,不会沉~~中。让他惊讶的是,那包裹的油布闪闪发亮,向外发~着~大的~,把柴楂一类危害婴儿的漂浮物,统统挡在一丈之外。他想到一定是有神灵暗中护佑,这个婴儿一定是个神婴,如果~荐给国王,一定能得到奖赏。于是,~~~起了他心目中的神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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