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师傅带我去赴宴,话说,师傅本来就是随性至极的人,若是摞了凉岳山上的宴帖来,怕也是足够唬人的。可他都置之不理。然而这洛水神君的宴,是万万不可不赴的,原因无他,前些年我贪玩下界施法布雨,差点酿了灾祸,多亏洛水神君出手相助,才救了我一条小命,就此我欠他一个人情。自然,师傅也就欠他一个人情。
这宴是贺洛水神君五万岁的寿宴。明明都是些儿子辈的小孩,却一个一个地比本上仙还要老成。实实是无聊致极,于是宴还不到一半,我便偷偷溜进了洛水神君的花园。
仙花仙草密密的生长,欣欣向荣,我正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却听见后面有人喝道:“离止,看你这次能逃到哪里!”
回首望,竟是桑河的蚌精丰聿。原来也是熟人啊。想当年领了师命去桑河边上的月阴山请月阴仙子到凉岳山一聚。哪想到刚到桑河之上,便遇到了丰聿。这厮一口咬定我仙气充沛,定是吃了什么仙丹仙草,这皮肉表相如此之好,吃了一定能增进修为。这不是废话么?本上神好歹也是上古神祗,若非仙胎,又没有仙气,恐怕早就被剥了皮了。然而,更令我费解的是,这怎么人人都想要吃我呢?
然后,我翻着白眼地被丰聿牵回蚌精洞里。
原本在这蚌精洞里做客也是极悠闲的。可我就独独忘记了蚌精天生的本领——封法,噬力。于是乎,当我真的被蚌精按着剥皮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慌了。
好在,师傅及时赶到。救了我一条狐命。气愤之余,一把火烧了蚌精洞。于是,丰聿已把我和师父视为头号仇敌了。
我笑嘻嘻:“丰聿兄近来可好?”
“好。”他咬牙:“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小弟就放心了。”我一拱手:“丰聿兄告辞。”
我转身就走,一柄钢枪顺着脸颊而过,我一惊,回首打辑,故作疑惑:“丰聿兄这是何意?”
“他气得想要杀人。恨恨地说:“若今天再叫你给逃了,我就不叫丰聿!”
“恐怕也有不得你了。”师傅懒散的声音传来:“你的一柄钢枪刺得倒是挺准。”他一努嘴:“洛水神君的宝贝骊珠都抵不过呢。”
我低头一看,脚边果然堆了几片碎珠。刚刚还在好奇,为什么钢枪会刺得偏了些。想来定是师父用这珠子挡了一下吧?可惜了一颗宝珠啊。
三人一径看着洛水神君哭天抢地的模样,面面相觑。从洛水神君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众人拼凑出了一个事实——骊珠不宝贝,宝贝的是骊珠里封住的一缕幽魂,洛水神君的宝贝亲妹子,花疏帝姬。
“当年,我和花疏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不谙世事。”洛水神君说道:“一日,我二人偷偷溜出水宫,到凡间去玩。却遇到了一生的劫。他们亦是兄妹。原本以为不过是些会仙法的凡人,四人结伴相游,久而久之,四人之间竟生出些纠葛的情愫来。原以为花疏同冥荒自是能厮守终身的,可哪里想得到,冥幻已倾心于兄长许久。她一气之下动用了魔族禁咒——锁魂术,锁了花疏的魂魄于骊珠之内。”他顿了顿,又道:“自此,我才知道,冥荒、冥幻二人竟是魔族皇胄。天界于魔族对立之势已是不言而喻的。无奈之下,我只得带了骊珠回了水宫。至于花疏的肉身,以冥荒用情之深,定在魔族皇宫。如今骊珠已碎,十日之内若不能归体,花疏的这一缕魂魄,想必也就散了吧?”
他面容愁苦,伤悲欲绝。
“唉。”师父长叹一声:“既然这祸端是我闯下的,就有我来了解吧。”他捏了个诀,幻了一个身体出来。按照洛水神君的描述,渐渐化出花疏的容貌来。竟也是个天下难寻的美人。
师父召回了花疏的魂魄,缓缓注入身体之中。不到片刻,花疏的眼睛就睁开了。
询问了一些事情,师父舒了一口气道:“这肉身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你二人好好叙叙旧,待肉身幻灭之时,还请花疏帝姬委屈委屈,暂住在我的小徒弟的神识之内吧。”
真真没见过这么玲珑的人儿。花疏在我的神识里片刻不肯安歇,不出半日,我俩就气味相投,惺惺相惜,结为莫逆了。
“阿止,你居然是只九尾白狐!”她惊讶地叫道,绕着我的记忆跑来跑去,我几万年的经历,叫她看了个遍。
她盘腿坐在我的神识里,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那些陈年往事。
此时,我正与师父朝魔宫赶去。
花疏说:“他本是有机会救我的,可是却没有。我懂得。若他救了我,两个人都活不了的。”她笑:“初生的我没有法力,救我,他也必耗尽修为,两个人,如新生一般。杀了我们,简直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我抬起头问师父:“师父,若有一天我像花疏一样,你会耗尽修为救我么?”
“小十一怎么问这种事?”他皱眉:“有我在一天,就决不会让你受到半分损伤。”他伸出手扣上我的手指:“有这样的时间,阿止不如多吃些,你太瘦了。”
心里一暖,我用力回握他。
“**裸的师徒恋啊。”花疏打趣。
我啐她:“就你话多。”
其实,我倒是不在乎的。说是师徒,我与寒翊,终归是差些辈分的。上坞本就似凡间一样,婚配自由的。更何况,九尾白狐一族本就人迹凋零,更是没什么限制。我心里自是明白对寒翊的那一份情愫,只是怕他碍于这些世俗,从不敢暗示些什么。
花疏倒是不屑:“难道不是么?说到底,你的寒翊师父是爱你的。”她老神在在,一副颇懂的样子。
听她这话,我倒是觉得安慰了些。
在这样的打闹之中,离魔宫是越来越近了。花疏也越来越沉寂。她说,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其实,我也不知道。
“花疏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呢?”我好奇地问师父。
师父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替不了花疏,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做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躺在神识里睡觉的花疏动了一动。
魔宫之前,师父颇为正式递上了拜帖。注的却不是凉岳山,而是神医,专医心病的神医。
出来迎的,竟是魔尊殿下。原来,冥荒已是帝王。看师父了然于胸的模样,想必这也是早就猜到的了。
冥荒也是位眉眼如铸的,极美的人。比起师父略带几分纨绔的脸,更有一丝韵味。与花疏恰若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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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殿~的白玉椅~,正有几人在谈笑风生。似是未见师父与我。席间的其余几人,本~神是真的不识,可是有两位,就是化了灰,我也断断不会不认得的。一位,是三首蛟之王玄~,另一位,则是金翅鸟一族的太子——乌潜。说起来,本~神与这二人还是颇有渊源的。~古神祗原本兴盛,可是数万年的境迁变化,神族也便逐渐凋零。尤为龙、凤二族为重。如今,这世~唯一的一头老龙已经~了万万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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