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源,也是东北著名的产煤地之一,这里分布着好几个煤矿。传说最早是清朝时期发现这里的煤田,后来日军侵华时又修建了几个大型矿区。据有关部门统计,日伪统治时期,日本从辽源煤矿运走1549万吨煤,死伤矿工无数,留下了6个‘万人坑’。”后来被我们收回来,变成国有煤矿。
五叔带我回到辽源,是说让我陪他去玩几天,可是,这一玩,就是两年。
在辽源,我除了和五叔玩,就是在爷爷奶奶身边。奶奶每次下地干活,都会带着我。而爷爷,经常和我讲起他年轻时当民兵排长时的故事。他总是把他当年英勇战斗的经历反复讲给我听。以至于,在我五岁的时候,他血战沙场的故事都能倒背如流了。只因爷爷没有文化,不能安排从政,只能在煤矿当工人。所以他很希望他的七个儿女能好好读书。只可惜,他的孩子们都经历了那个动乱浩劫的年代,他们还是煤矿各个单位的工人。期望,又落在了我们这一代。不过,我们没有当他们失望,因为我们,特别是我,从心底憎恨煤矿。就算是我出去抢劫,当小偷,也不会到煤矿工作。最近几年看着那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到处托关系,找后门的想进煤矿当一线工人,除了感慨当今剩余劳动力之多外,我还会在心里骂道:“怎么就那么没出息!”或许他们的福利待遇会很好吧,不过虽然骂,即使是现在的煤矿都采用先进的机器,不考虑未来,运用断子绝孙式的采煤技术,但我任然认为,工人们是最可爱的,最值得敬重的。他们冒着付出自己生命的危险,为人类搬运着能量。
在这里,我能见到的东西并没有比我的家乡小镇多,因为这里还是矿区。
裹着灰尘的蒸汽机,仍然在挣扎着,托拽着伤痕累累的车厢在车站与井口间挪动,时而发出几声哀鸣。或是趴在站里,不停的**,太阳一样的升起,落下,煤,一样的一车一车的送到外面,工人的生活方式也是完全一样……
我并没有感到环境的变化,只是感觉没有爸爸妈妈在我身边,危险好像时刻向我袭来。
那天,奶奶带我去地里干活,玩着玩着,我突然问:“奶奶,妈妈啥事来接我啊?”
“妈妈有事儿,过两天就来接你。”
“你总说过两天,都多少个过两天了?”
奶奶的眼睛有些红润,是啊,都过了3个月了,三儿的病怎么好没好啊。
“妈妈和你爸在一起呢,再过两天真来接你了。”
“哼,奶奶骗人,奶奶是大坏蛋!我自己去找他们!”我哭着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顺着铁路,就能找到妈妈!”
我沿着铁路一直跑下去,越跑越远。奶奶在后面追,她越追,我就越跑。忽然,我的脚被突然挪动的道叉夹住。我跑不了了。
奶奶想把我拉出来,可是没有成功。奶奶急的满头大汗,想喊人帮忙,可前后几公里都是笔直的铁路和高耸的白杨。也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远处的汽笛声。一辆蒸汽机,正一口一口的吐着白烟,轻盈的跑过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车轮撞击铁轨的振动。奶奶顾不上那么多,拼命的朝着蒸汽机驶来的方向跑过去,在离我大概500米的地方,站在两根铁轨的中央,张开双臂,紧闭着双眼。
接下来就是恐怖的汽笛声和刺耳的刹车声。我看到了车轮和铁轨摩擦出的火花。蒸汽机在距离奶奶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铁轨被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要命啦,站这儿干啥呀!”
“俺孙子,俺孙子被夹住了!”
“幸亏我就一个车头,要是拉一车煤,你俩全废了!”
司机下来把我弄了出来。奶奶还没有谢他,他却向我们表示感谢,并且叫我们上车,拉到离奶奶家最近的地方放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登上火车头,好奇的问了司机好多关于火车的问题。那天,我懂得了一个物体质量越大,惯性就越大,就越不容易停下来。我也知道,如果他真是重车,我和奶奶都废了,他也就废了,因为另一根铁轨的路叉下有一块石头。即便这边我没卡在里边,火车也会因为那根铁轨贴靠不严而出轨。
奶奶救了我,也救了那个司机。那个司机,后来称为爸爸的朋友,他叫老李。他们是三年后在长春相遇的。
回家后,五叔把我揍了一顿。我恨那铁路和蒸汽机。后来,我经常偷偷的把小石头放在道岔里,谁知人家因为上次的事换了先进的装备,道岔靠不严会报警。我又把小石头摆在铁轨上,想火车过来时把它掀翻,哪知火车冲过后,那石头却被撵的粉碎。
人,或许也是如此。当你面对不幸,想要反抗挣扎时,命运却总是把你的负隅顽抗撵的粉碎,让你没有一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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