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坚持不当班长,段里没办法,让另一个人做了班长。大家都说爸爸傻,有官不当。妈妈并没有抱怨什么,她只希望爸爸每天能够平安的回来。可是,妈妈并不知到,如果那天她再坚持一下,可能爸爸就去当班长了。如果那样的话,可能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遭遇。我们的生活可能是另外一种场景。可是,妈妈深爱着爸爸,她不想为难爸爸。
后来,爸爸真的后悔了。或许那年爸爸如果当了班长,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那是我人生的第四年。我的爸爸27岁。公元1987年。
这天,是农历的十四。爸爸吃完晚饭,就躺下准备睡了。
“今晚零点别上了,也不差这一个班,明天咱上城里,给明买件衣服吧。”妈妈不想让爸爸加班。
“下月再休吧,下月你过生日,给你也买一件。”
“这月一个班都没休吧,太累了能行吗?”
“没事,明天早上我回来咱一起去。”
妈妈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把熟睡的我放到炕上。
“你也快点的,噢”爸爸催促道。
“干啥?”
“孩子都睡了!”爸爸指着我,嬉皮笑脸的对妈妈说。
“你不还得上班吗?”妈妈瞪了爸爸一眼。
爸爸苦苦哀求,妈妈放下手里的活,也早早的躺下了。
妈妈的决定是明智的,因为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
窗外,煤矿的广播喇叭正播放着十五的月亮……
晚上十一点多,闹钟响了,爸爸准备起来,妈妈拽了爸爸一下,不想让他走。
“好好睡吧,早上回来咱去城里。”爸爸起来后穿上他最喜欢的衬衫,西裤和皮鞋。明明是夏天的衣服,可他偏要穿上。皮鞋又重新打了点油。
“上零点班你穿这身干啥呀,黑灯下火的谁能看见啊?”
“明天上城里,省着回来换了。”
“套上棉袄!”不知是妈妈太累了,还是很久没有出事故,妈妈放松了心情,她并没有起来抱抱爸爸。
套上棉袄,爸爸准备出门了。
“要不今天别去了?”
“你快睡吧,我走了啊!”
“唐儿!”妈妈叫住爸爸。
“啥事?”爸爸回过头。
“没事!”妈妈又看了爸爸一眼。
爸爸走了。我还在熟睡。可妈妈却睡不着了。她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起来看看门,爸爸已经关好了。看看炉子,已经灭了。水龙头,也关好了。可还是一种莫名的压抑笼在心头。最后还是回到我的身边,躺在炕上。窗外,已近圆满的明月,忽然被阴云遮住。外面下起了小雪。
不知不觉,妈妈搂着我睡着了。突然被我的哭声惊醒,我哭的很伤心。我是被突然想起的汽笛声惊醒的。那火车好像就停在站里,站里好像还不止一列,没有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他们都在那里停着,全身裹着灰尘的蒸汽机都在那里无力的**着。好像沉重的煤炭,让他们举步维艰。妈妈很奇怪,从来没见过火车都停在这个站里。这是五井口的一个小站,一般拉煤的车不会在这里停靠。只有那四节的小火车才在这里乘降。过了很久,那些还没恢复体力的蒸汽机,挣扎着拽着沉重的煤炭,离开了小站。
天亮了,我和妈妈都起的很早。每天早上,煤矿的广播都会播放音乐,妈妈也会在这个时候在门口露天的走廊上教我唱歌。妈妈喜欢那首《妈妈的吻》,所以每天都会唱给我听。而今天,她却附和着广播,唱起了十五的月亮。
“妈妈,怎么不唱你的吻了?”我问道。
“那是妈妈的吻,不是你的吻。”
“你不就是妈妈吗?”
妈妈笑了笑,好像忘记了昨晚的反常。
“今天是十五了,十五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你看广播里不也在放十五的月亮吗?”
“那什么叫团聚啊?”
“就是爸爸妈妈,还有明明,我们都在一起。”妈妈望着爸爸回来的路对我说。
“那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团聚?”
“傻孩子,爸爸上夜班,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就团聚了,一会我们就去给你买件新衣服。”
“妈妈,爸爸是坐那个吉普车回来吗?”
“你爸不是当官的,不做车。”
妈妈望过去,一辆北京212,向们这边驶来。卷起几十米呛人的烟尘,夹杂着零星的雪花,扑向路边干枯的杨树。。
车停在我家楼下,里面下来两个人,在楼下喊:“唐嫂,在家没?”
“唉,小黄啊?干啥呀?”
“上城里不?”
“我等你唐哥呢,一会我们带孩子一起去。”妈妈很奇怪:“怎么会有吉普车过来接我进城呢。”
“我唐哥就在城里呢,让我们来接你。”
妈妈感觉不对,爸爸从来没有食言过。但小黄也是爸爸很好的朋友之一。他不可能骗妈妈的。
妈妈带着我上了吉普车。
“噢,坐吉普车喽”我高兴的喊道。
小黄看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哭了出来。
妈妈愣住了,两行眼泪很快滴到我的脸上。妈妈可能意识到什么了,昨晚反常的情节再次闪现在眼前。可她没有哭出声音来。车走了,我们的家离我们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吉普车卷起的尘土中,幸福同样也离我们越来越远。也就从这一天起,我有十四年没有回到这个地方。
雪下得更大了,让我连这个小镇都看的模糊……
这个小镇,只养育了我四年。给我留下了一星点的记忆。十四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只能凭借那一点点的记忆,结合爸爸对我的讲述,想像我人生前四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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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出事了』
人,在即将遭遇突来的变故前,可能都会有反常的行为。我想这是应该老天对苍生的垂怜。可惜,芸芸众生,有谁,能理~~苍的警示呢?其实,爸爸,~~,都~了反常,但人总是不相信灾难会落到自己的头~。走在~班的路~,爸爸笑了笑,暗想:“这大冬天的,我把夏天的~~~~~啥?”摇了摇头,继续走向那个他以后再也没去过的更~室。“唐哥~,大冬天的,你~夏天的~~~啥呀?”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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