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早晨，小中刚出门电话铃便响。好险啦！管君看看窗外小中已踏车走远了：“喂，你好！……妈妈！？……小中出门了……小姿！宝宝……妈妈？妈妈上街买东西去了……宝宝不要哭，过几天让妈妈回家去看你，好不好？哎！妈妈……小姿发烧？夜里去医院了？妈，你，你，你……哦，好！谢谢妈妈！”挂了电话，管君的心里酸酸的：他想回家，可他没钱！陈梦怎么还不打电话来呢？管君想。

他想打电话给陈梦。太早了，陈梦大概还在睡。他在电脑旁坐下来，打开电脑，可他没心情看上面的任何东西。任你的梦想再绚丽，现实它总是第一位的。做生意要本钱，种地要种子，做事得有力气，对于管君来说，工作和梦唇齿相依、唇寒齿亡！又有人说：“宁可迟到不可早来，宁可不来不要等待”，这句话虽不能推崇却有一定的道理。管君今天是充分地尝到了等待的苦楚，时间走得太慢，一分钟好像一天那么难熬！

八点三十分左右电话再次响起。管君一按免提键：“喂，是陈梦老师吗？”“陈梦？你帮我改名啦？”“陈南？！怎么是你呀？有什么事情吗？不是推销电话卡吧？”管君是既无奈又欢喜。“哦，不是不是！嗯……”“嗯什么呀？快说，我还有事呢！”“请我吃西餐吧，今天我有空！”“烦！”“现在你嫌我烦了，亏得那时没有嫁给你！”说完嘻嘻地笑。管君听着心里欢喜，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回这个时候他都君子似地假装听不见，心里却大声地说：嫁给我干什么，做我的情人不是蛮好！嘴上又是一套：“等有空我请你，好吧？”“行，我等你电话！”管君突然想起电话卡的事，他想让她帮他圆谎的，陈南已经挂了。

管君的心里此时是极度矛盾的：陈梦还没有给他明确的承诺，所以他不能让她觉得他跟她有什么暧昧关系；陈梦在他的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他近乎贫贱的灵魂跟她传这样的谣言，她愿意吗？她没有直接拒绝他，还给他这样一个梦想，君已是感谢不尽！现在她又给他写信，君心底里有些受宠若惊了！“嘟嘟嘟……”电话铃突然响起！因为他心里不塌实，把他吓了一跳！

“喂，陈……你？张队长！……什么？陈中队让我回单位上班？……还有谁？……耿营呢？——你原谅他吧，我保证他会好好地干……怎么不行？……又招了人！？……来，我来，我就来……”挂了电话，管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为“十恶不赦”的耿营求起情来了——耿营是“罪魁祸首”！管君分明很忧郁，他向外走去。他想到了陈梦会打电话来，可他没有介意。他直奔车棚……

仅四十二分钟他就来到了郊外。老远的管君看见警车停在大队部门口。张队长已经看到了他！陈中队笑容可掬地过来跟他打招呼！管君看见警车里坐着几个保安，无疑这些人是刚招来的。这时就听陈中队说：“管君，现在你和张队一起负责保安这块。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大队部后面这个岗上，你那个岗我重新安排人。”管君愣了一下，点点头。同时他明白了，这是他“没骨头”带来的好处。为此他的心头生出一股怪味，苦苦的，酸酸的，直冲鼻腔。

这天管君很晚才回家。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就连放在墙角的酒瓶都清理掉了。“大扫除啊？”管君一边跟小中说话，一边留意桌上的电话，不知道今天陈梦有没有打电话过来。管君正这样想着呢，小中一脸温柔地偎过来：“老公，想什么呢？你还没有问我今天找工作的事情呢？”管君还真的忘了呢：“怎么样？说说！”小中并不答他的话：“老公，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可不准怪我！”

她是不是又要说她那个讨厌的初恋老师？他们联系上了？管君立刻热烈地想：如果她胆敢再提这件事，我就狠狠地批评她！他们是不是想见面？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答应的……

这时就听小中说：“老公，我买了一身衣服……一百六十三块钱！”“你哪来的钱？”管君松了一口气。周小中立即拥住管君的胳膊：“我把你给我的伙食费用掉了，加上家里的酒瓶……”

管君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可他转念一想，幸好小姿不在，用了就用了吧，两个大人受些罪也就算了；再往深了想，管君觉得对不起小中，人家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跟了他就受罪了。想到这里管君连忙说：“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哪里用得着卖酒瓶呀？”“谢谢、谢谢！”小中激动地在管君的脸上亲了一下：“从今天起，我们天天吃素菜，将就半个月。”“没事！”管君说。

可管君知道自己没什么，小中她没受过罪。管君想：要是小耿在就好了，小耿怎么就走了呢？以前管君缺钱就从耿营那拿，耿营缺钱就跟管君借。

这天，小中终于在市区一家叫做“舒大姐”的酒家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小中毕业后就在家做生意，为此这里的活她干起来她很顺手。更让她得意的是她打得一手好算盘，在吧台结账的时候，那个管账的漂亮领班只能看着她干。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这天早晨，漂亮领班突然对她说：“周小中，经过几天的试用，我发现你不适合在这里做下去……”“什么？”小中懵了！

小中在老板的办公室找到了老板，没等小中开口：“小周，你的工作不错！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商量！你看五天一百块钱，领班一定要给你一百五十块钱——你先拿着！”小中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中一方面不能接受这样的不平和失业的痛苦；一方面感受到的是人格的重创和生活价值观念的迷失。小中站在人流如潮的街道上不知道往哪里去。她想起丈夫管君了，她好想小姿：“君、女儿，我没用……”小中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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