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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说:男人是条虫》

第6章他~纠缠

作者:郭小巫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突然的一天,我接到家里人的电话,他们似乎不那么悲痛和无奈,倒是问起了我的生活和工作。我跟他们说了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告诉他们不要担心,让他们自己保重身体。挂电话的时候,妈突然关心地问我找对象的事。我说:“还没呢。”妈就说:“二姨来过家里,说她村有个女孩子,想给你做个介绍。”本来,找对象这事是急不得的,急也没用,可我不急,家里人急,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人家四十出头就抱孙子了,我妈都五十好几了,还没抱孙子。所以我想了想说:“看看再说。”妈便让我有时间的话抽空回去见见面。我说:“现在还没时间呢。”妈说:“再没时间,也不能不给自己的终身大事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来,家里人不光是急,还有些担心,害怕我年纪大了找不到对象。我说:“急这么多年了,还怕再急上一年。”妈不高兴,就说:“瞧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完了,将电话挂上,心里感觉没那么无奈和悲痛。我想,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人的无奈和悲痛应该也是有限的,它不会无限的纠缠。

可有些事,它不纠缠你,却无时无刻影响着你,比如婚姻。我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却没正式谈过对象。再过那么两三年,这人就不知不觉到了中年。三十岁对男人来说,是个可怕的年龄,就像是一个掉进水里的人,不知道水深,也靠不了岸。如今没找对象,心里多少有些慌,看得出来家里人比我还慌。其实在念大学的那年,我曾追求过一个女孩,她条件很好,爸妈都正处级干部。都说女人嫁个有钱的,可以享受一生幸福;男人娶个有社会背景的,可以减少几年奋斗。虽然这不算什么真理,但迎合了改革时代,比真理更现实。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存在着这种欲望。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象中说来就来,看似触手可及,其实遥不可及。我的努力并没有让理想成为现实,毕业后,由于工作的缘故,我们分手了,她去了深圳,而我回了老家,进了机关。后来我们再没联系,就像廖小伟说的一样,有些人分开后此生就再也见不上面,也许这也是缘分。

这些天,公司里接了不少的业务,我几乎没时间考虑回家的事,那事就这样一直拖着。我倒有一种感悟,这人在未找对象之前,一旦上了一定年龄,似乎都有一种通病,那就是“结婚疲劳”,感觉这么多年没找上对象,再过一年两年,也不在乎。我也有这种不在乎,但机会来了,总得把握,不能跟自己的年龄过不去。好不容易把业务忙完,突然想起回家的事,于是找赵小晃,想请几天假,回家里看看,说真的,心里有些想念家里人,是他们给了我生命,也就给了我对他们的牵挂和想念。再说,谈对象的事不能马虎,错过了,也许机会就没了,人生最大的事是婚姻大事,加上自己也确实不小了,都说成家立业,先要有个家,才能有更可靠的事业。所以我得给自己一点时间,要是连自己都不给自己时间,人的一生就等于没有时间,只有白天和黑夜,静止或行走,倒下或站立,繁琐和荒芜。

赵小晃没有问我要去哪,给了我三天假,并提前给我发了工资。我买了套新衣服,换上,让自己有一种改变的感觉,然后买了回家的车票准备回家。回家的感觉不是很好,有那么点心酸。回到家已是傍晚,家里人都还在田地里忙碌。我事先没有跟家里人说我要回来,家里都上了锁,我只好去田地里把家里人找回来。家里人见我回来,收起农具就回来了。家里人都还好,没我想象中那样憔悴,土地让他们有了健壮的身体,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所以我得感谢土地——我让自己站在土地上,向土地低头,那是我对土地的敬仰。庄稼在土地上生长,风吹过来,让它们弯腰,就像是无数个我,敬仰土地。

天很快黑下来,土地进入黑夜,我无法看见它的辽阔,却感觉到它的无边无际,在脚下生动地延伸。

吃过晚饭,洗了个澡,然后早早地睡了,我不知道人为什么在睡着的时候,要闭上眼睛,而不是睁开眼睛,黑暗不也是生命的部分吗?

第二天醒来,感觉家真的很美好,除了可以驱赶疲劳,还能抚慰无奈的心灵。看来,一个男人有个家,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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