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老家青龙镇一带最资深的阴阳先生,相当于西方国家的牧师,常年走村串户,服务于婚丧娶嫁,社会阅历很丰富,对时运的把握也很准确,用他的话说叫做看势头。
记得幺毛出生不大一会,我蒋表叔就来,进门就对爷爷说,“舅,不要生产队了,现在要分土地,我家以前的那些土地还我家不就行了,还分什么?”蒋表叔家的成份是地主,他还以为公社改镇,大队生产队改村组,以前地主的土地就应该还给他们,听说在会上他还跟村领导争吵。爷爷听了骂他找死,问他以前大队的领导是吴成龙,现在的村支书是不是他?蔣表叔说是。爷爷骂他猪脑子,势头都不会看,领导不变就政策变的道理都不懂。问他是不是还想继续当地主,说只要人家把你当贫下中农看待就是好得很的事了,你还想要回以前的土地,找死啊?
蒋表叔被爷爷一顿臭骂,脸木木的走了。他刚走,村上的会计和民兵连长就来,进屋就对爷爷说:“听说你家添孙子了,我们来核实一下,分土地的人口截止到今天,明天出生的就不算了。”
奶奶一听喜孜孜的说,“生了生了。”人家问叫什么名字,奶奶看了看爷爷随口说,“就叫幺毛吧。”会计在本子上记下幺毛的名字就走了。爷爷若有所思地说,“幺毛?好。不知底细的一听,还以为他有多少哥哥姐姐。……唔,这娃儿有福气,将来的学名就叫雷鸣吧。”说着又唸经似的吟喔,“这回世道真变了,五零年,八零年,恰好三十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哟,今后我也不是牛鬼蛇神了,好得很。”
今年的二月初二幺毛满三十四,现在到底是河东还是河西呢?
和谐社会,应该是河东了吧。我信马由缰的想着,小雨他外婆回来了,不一会幺毛也回来了。
吃罢晚饭,幺毛引着我来到客厅下边的小木屋。屋里的光线特好,也是品字形结构,三间房都是套着的,很整洁,卧室西面是床,北面是沙发,写字台临窗,上面摆着面镜子,镜子是翻过来的,里边镶着张彩照,照片很旧了,我认出不是林洁,禁不住问,“是韦家那位?还是岑家那位?”他低声说,“是韦蔚。”我见他神情很忧伤又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出国了。”
“哪个国家?”
“不知道,只知道在欧洲。”
哦,姓韦的姑娘有着落了。这屋里怎么会摆她的照片呢?姓岑的姑娘在哪里呢?他跟这三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林洁都两个娃儿了怎么不结婚呢?那三个孩子在哪里呢?烧死我幺叔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客厅里的三个“王”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吗?他在哪里弄来的钱栽树办厂呢?其间的故事肯定不一般。
“开始吧。”我说。
“……好吧七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成全你就是。”他说着拿过镜子失神的看着韦蔚的照片,“七哥,你是知道的,我小时候很调皮,上小学初中时还好点,有我妈和我舅管着,我最怕我妈哭来骗我。可是,一到城里上高中,我就飞起来了,哪个肯替我哭哟,我的事情我作主,想怎样就怎样。不过上高三那年,韦蔚管过我一次……
他讲着思绪在过往的岁月中穿越,眼里闪烁着忧伤的泪光,超标的肺活量在空气中振荡。我仿佛听到了他哗哗的心潮,眼前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斑,一幅幅绚烂的画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一个拙朴顽劣的毛头小子,在金钱的胁迫,道德感的绞杀,情欲的熬煎,责任的重**越来越成熟,越来越丰满。
他和岑惠犯下的错误,和林洁演绎的故事,和韦蔚遗憾的姻缘,组成了他人生不朽的乐章——瑰丽纯真的爱情,女人的博大,男人的忧伤。
在那个雨夜,在石门县一中后山的桂花林中开始了。
那年那月那梦,那夜那雨那风。
教室黑板讲台,灯光梦幻朦胧。
手痒脚痒心也痒,听讲听雨又听风。哎呀,怎么还不下课呀,哎叹中,电铃声骤响,下自习了。
“同学们,请遵守作习时间,熄灯了。”
雷鸣摹仿着教务处赵老师的腔调收了书,瞟了眼韦蔚冲出教室,回宿舍换了身短衣短裤跑入雨夜中。咦,干什么?韦蔚下自习回来看见很诧异,打着雨伞悄然跟来,远远的见他进了上足球场,摇摇头站树下窥探,只见他跑跑跳跳的狂奔了一圈,又散散漫漫地朝教学大楼后面的**包跑去了。“咦!这人……”韦蔚疑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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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初恋 1』
夜空~~包的剪影模模糊糊,~坡的桂花树~森恐怖。韦蔚一路找来,雨~落在伞~发出“噗噗”的~响,她害怕了,回头看了看~~的灯光,咳了一~,继续往~爬。~~的“之”字形路通向~~,~~有个亭,她以为他在亭里,可找到亭里却不见。咦,哪里去了?她更害怕,正~~听见~后有轻微的~响,惊悸地回过头,见亭外的草坪~有个人~着~~,搓得肌肉咕咕响。哎哟,这个~宝。她暗骂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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