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旭日初升,金色的光投在古老的城墙上,映出一片迷离的光影。人事变迁,朝代更替,对它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如今它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迎接着它的新主人。
城门的守卫整齐地排列在两旁,还是一样的脸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冰冰的,再没有往日的恭敬谦和。
“什么人”马车被拦在了外城门口,一名守卫大声喝道。
“嚷什么,我家小姐你们还能不认识?”碧儿打开车帘柳眉微竖,没好气地说。
守卫们面面相觑,相视而笑,却仍旧立在那里丝毫不见退让的意思。
“原来是汪二小姐,失敬失敬,不过上面有规定,凡是出入宫门者无论官级,都要严格检查,请小姐下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守卫上前“恭敬”地说。
汪宁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透过车帘打量了一眼。遭了!怎么是他,此人名叫胡步青本是内城东直门的守军统领,因喝醉酒调戏宫女,被子轩贬官。这下可好,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南门当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胡步青定是想公报私仇。不过如果现在绕道东门反显心虚,不知又要被罗织出什么罪名,这个风尖浪急的节骨眼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才是,下车就下车,好汉不吃眼前亏。
“汪德,把马车靠在一边,我们走路进去。”汪宁揭开车帘,身体微微前倾淡淡地说。看也没看一旁趾高气扬的胡步青。
“小姐这怎么行?”
汪宁抬手打断碧儿的话。提着裙摆跳下马车。碧儿见状也只能不情不愿跟着。汪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命将马车靠在一旁的大树下。
守卫们本来就只是奉命办事现下见汪宁如此配合,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退让放行。
“等等”胡步青突然粗着嗓子叫住了他们。
汪宁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胡大人还有何事?”
胡步青上下打量着汪宁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小姐是没听清楚吗?凡要入宫者必须经过严格检查,无论人,物。”
四周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胡步青是抽了什么疯,虽说太子失势,汪家没了靠山,可再怎么说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主儿。
“你欺人太甚”
“住手”
汪宁喝住欲上前发难的碧儿。
好个胡步青,我不屑与你计较,你还真当我是好欺的。勾起唇角,背着众人对胡步青嫣然一笑。
“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我要进这城门,必须经过您详细的检查是吗?”
汪宁本就生得俊俏,如今巧笑嫣然。看得胡步青双眼发直,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既然这样还等什么,胡大人动手吧。”
胡步青不由呆愣了下,原本只想寻寻岔,没想到着小妮子竟当了真,面前的小美人儿双手平举,因是暖春身上的衣服薄薄的一层紧贴着雪润的肌肤,姣好玲珑的曲线尽收眼底,看得他呼吸紊乱,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发紫的唇,罢了,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汪宁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只肮脏油腻的手缓缓靠近。心下不由冷笑,还真有这个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是要硬闯。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只手上,看着它微微地颤抖,看着它缓缓靠近那仙女一样的人儿。竟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碧儿本想上前,被汪宁的目光制止,站在原地干着急。一旁的汪德却早已会意,悄悄挪动脚步,只要那手再靠近一寸,他就会冲上去毫不犹豫地将它废了。
“啊”只听胡步青一声哀嚎,惨到在地。
“你他妈的!”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细腻嫩滑,却被人硬生生折断了腕骨,疼得胡步青呲牙咧嘴,正要破口大骂,看见来人却吓得脸色发白,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磕头。众人向汪宁身后看了一眼忙齐刷刷地跪成一片,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苍白,甚至有人在瑟瑟地发抖。他们也不知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来人竟是抚远大将军聂承康,此人是秦王四子,掌握着帝国三分之二的兵力,当然也包括外城守军,是他们货真价实的直属上司。抚远大将军的封号和调兵虎符是帝国兵权的最高象征如今皆有一人执掌,大将军十三从军,十六封将,参加大小战役二十多场,杀人过万,平定五王之乱,镇守北疆,立军功无数,是所有军人心中的楷模。若是换了平日见了心中敬仰的英雄人物,自然是激动万分。只是大将军从来治军严明,恩威并施。如今他们公然调戏民女,只怕是好日子到了头。
汪宁疑惑地转过身,刚才动手的人并不是汪德,谁有这么大的气场吓得这群奴才这幅摸样。
“丫头”男子剑眉星目,下颚方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看着她浅浅一笑,很温暖,很真实的笑。
汪宁傻傻地看着男子却不敢上前,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袁德带宁儿去帝都等我,我会去找你们的。”
“不”汪宁躲在茂密的草丛里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哥哥纵身跳下悬崖,袁德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是心却好痛好痛,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四哥的死是她谁也没有告诉的秘密,她以为只要不提就能忘记,快乐地生活下去,却在后来的很多个晚上被生生地痛醒。
泪模糊了双眼,有力的手臂将她**环抱,她的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嗅着熟悉的属于他的淡淡薄荷味,汪宁知道这次应该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来了。
庄严巍峨的皇城门口,一对男女相拥而立,女的穿着淡黄色纱衣,裙角在晨风中飞扬,虽是不施脂粉,却难掩倾城之色。男的玄衣高冠,**地搂着怀中的女子,就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动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低着头继续跪在地上寻思待会儿该怎么请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老有少,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二人像是没看见没听见似的,依然**地相拥在一起,估计再这样下去明天一大早上上京的大街小巷都会穿遍秦王四公子和汪家二小姐的风流韵事。汪德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少主”或许是声音不够大男子并没有反应。
“少主”
“恩”男子英挺的眉几不可闻地皱了下,将怀中的人儿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
冰冷的目光扫向跪成一片的人,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尤其是浑身颤抖的胡步青,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生吞活剥。
“都起来吧。”清冽沉稳的男声响起。
“谢大将军。”众人等了半晌,跪得腿弯发麻,听到可以起来,简直如蒙大赦。
“大将军,小的是瞎了狗眼,不知道汪二小姐与您如此熟识,求大将军饶了小的这一回。”胡步青拉着男子的衣角一个劲儿地求饶。
聂承康半搂着还沉浸在惊喜中的女子,冷笑道。
“这是什么话,难得你如此尽忠职守,本将军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
胡步青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跪爬两步到汪宁面前”汪小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大人有大量,给小的一条活路。”
“小的不对,任您打。”说着拉起汪宁的手往自己脸上匡,力道狠得让汪宁的手直发疼。
“把你的手拿开。”聂承康眼里迸射出一道寒光,冻的胡步青立刻将上算完好的手收回,跪在地上直哆嗦。他相信要是动作再慢上一拍,这只手也得搭上。
“四哥,算了,饶了他这次吧。”汪宁低着头有些心虚地说,刚才她背对着众人但是与她反方向的聂承康肯定把她的那些小把戏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对这种无胆匪类下了套就下了套,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想到他一家老小都指着他养活,也难得地发了恻隐之心。何况没见过匡自己匡得这么不遗余力的主儿。
聂承康看了眼身旁低着头求情的某人,想起方才那一抹娇笑更是气得怒火中烧,一丝阴冷从眼里划过拍拍胡步青的肩“放心,本将军怎么会忍心见你妻离子散。”
“真的,大将军真肯饶过小人。”胡步青暗自庆幸,听说抚远大将军,行事狠辣,嫉恶如仇。这次栽他手里,本想着不死也得退层皮,谁料这小妮子说话还挺管用的。
“袁德,送他回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吩咐。
众人不禁为胡步青擦了把冷汗,方才二人深情相拥的画面,聂将军温柔宠溺的眼神,不用说也知道二人关系匪浅,这厮能死里逃生,该回去杀鸡拜神了。
“慢着。”守卫们诧异地看着方才以德报怨的女子,心里不由鄙视道女人果然是反复无常才片刻的功夫就反悔了。
“胡大人伤的是手又不是腿,哪用劳烦别人送。四哥,你说是吧。”聂承康不做声,只是斜斜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汪宁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在心中哀嚎果然被看穿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扯着某人的袖子撒娇“不如让袁德先把碧儿送回府,我们去伯伦楼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四哥,人家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聂承康看着她嘟着嘴的小模样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啊,你!”干燥有力的指**她的额头,虽是责问却含着无边宠溺。
袁德见状愣是松了口气,虽说这胡步青死有余辜,可是祸不及妻儿,盗亦有道。少主一向恩怨分明、大概是因为牵扯到小姐,才会如此狠戾。其实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个世间能让少主动容的只有一人而已。
那一年,少主一母同胞的妹妹聂灵兮不明不白地溺死在王府后院的古井中。
那一年男子唇边挂着一丝浅笑指着溪畔光脚丫的小女孩对他说“袁德,看见没有,她是你的新主人,好好保护她。”
那一年云顶山的山茶花开得很美,很美,他在那里见到了今生誓死追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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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八宝鸭,五彩牛柳,西湖醋鱼,杏仁豆腐…再~壶普洱”汪宁单~托着头,两眼放光地盯着对面的英俊~子,时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偷偷~~,也是二楼靠着窗~的位置,也是这样浓浓的化不开的幸福,真好,~哥哥回来了。“喂,回~了。”~子点完菜发现小丫头托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虽然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涌出~莫名的欢喜。“真的回来了。”汪宁看着他傻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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