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滨生望着淅淅沥沥地雨水:“这是江那边飘过来的‘进口雨’呢。”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天真是要冷了。”老排长感慨道。
红日渐渐西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岳丛林依稀可辩。连队坐落在半山坡上,俯瞰着山下面一条国防公路。靠近公路的空场上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几乎连队的所有的职工、家属、都穿戴一新的出来了,一些小孩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乱喊乱叫的,哈市的两名青年扯着一横幅标语“热烈欢迎北京知青来到北大荒。”
“看,新知青来了”小孩子们眼尖,叫了起来。
只见远处的盘山路上有几道黄白的光束划破夜空,逐渐由远而近,最后四台解放车停了下来。咚咚锵、咚咚锵,锣鼓敲打声震动着山谷。罗滨生他们热情地围了上去,伸出双手抢接新知青的行李。身穿绿棉装的北京知青们纷纷地跳下汽车,他们一身的尘土,眼睛里充满着好奇的神色。
“大学生们,大家先到食堂去吃饭,再去宿舍休息。”身披军大衣的张连长大声喊着。
这里没有城市的高楼,没有城市的嘈杂,面对陌生的乡村,北京来的女青年第一次感到孤独、凄凉,她们在众目睽睽下哭泣起来,感情也像流感一样传染人,开始几个女青年在抽抽搭搭地哭着,继而两个男青年也像遭了热伤风似的揩鼻子。
“看那几个女孩儿哭的,勾得我都掉泪儿了。”李大娘又有话说了。
“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哭丧哪!黑灯瞎火的哭个屁。”人群里不知谁骂了一句。
罗滨生拉着一个北京青年劝道:“别哭了,再哭也回不去了。”
“这是人呆的地方吗?早知道这样,老子死也不来了。”那个青年的火儿直往上冒,气呼呼地说。
北京知青们络绎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食堂,只见地上固定着一排排长条凳子,上面摆放着几张大圆桌面。
“同学们,我说几句。”高指导员走到前面,嘴巴像大瓦数的扬声器:“东风吹,红旗飘,凯歌阵阵冲云霄。今天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就像当年革命老前辈上井冈,奔延安,赴太行。我们连队是反修的最前哨,条件虽然比城里艰苦,但是越苦才离革命越近。伟大领袖毛**教导我们说:‘一切可以到农村去的知识分子,应该高兴地到那里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可是有的青年来到这嘎儿却伤心地哭起来。哭什么哭,你们是自愿报名的,咋还悲伤呢?我真不明白?这是典型的小资产阶级情调,革命意志不坚定的表现。毛**他老人家在早不也是地道的农民吗……”
这位高指导员是这个老屯子的造反派,今年初吐故纳新刚入的党,就当上了连队的指导员。在知青的头脑中,指导员的样子应当是样板戏里的英雄,形象光辉高大。可惜他并不威武,相反,还有些骨瘦如柴,身材也不高,好像一阵风能刮倒似的。
“到家了,大学生们一路辛苦了,现在开饭吧。”
高指导员的话音刚落,炊事员端上来大茬子熬的稀饭,白菜炖土豆,萝卜咸菜和一盆盆摞得高高的馒头。
罗滨生说:“咱们初中还没毕业,下乡到这里就给升格为大学生了。”
“这馒头做得不赖,挺暄乎,它怎么这么大呀?”一位外号叫大皮的北京青年说道。
“不是四两就是半斤一个,怕你们吃不饱。”赵建军站在墙边说明着。
罗滨生问:“那几个女同学怎么不吃呢?要绝饭咋的?”
“用你惦记,人家一路上零食早吃饱了。”
“你们是哪儿的青年?”大皮大口地咬着馒头。
赵建军回答:“我们是省城哈尔滨下乡来的老知青,欢迎你们啦,新战友。”
罗滨生说:“什么老知青?我和他一个车皮来的,知龄比你们大一个月。”
“是知青不打扮看着都顺眼,他们穿什么也不好看。”大皮斜睨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放下筷子。
赵建军说:“跟你说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
“哎呀妈呀,我发现了一块肉!”罗滨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盆里的土豆白菜大声说道。
“我来消灭它!”大皮手疾眼快把肉夹起来送到嘴里。
知青们把眼睛睁大,几双筷子毫无顾忌的在盆里将土豆白菜翻个底朝上,再也没见第二块肉的影子。
“哥们儿,你穿的斜纹棉衣色多正,接近国防绿,不像我们发的屎黄色棉袄,土死了。”赵建军用手摸了摸大皮的衣服,眼睛仔细地看着。
大皮说:“要不发这套服装,我们就更不想来了。”
紧把村东头是北京知青的宿舍──一栋刚改造好的破仓库,房基础采用红砖砌筑,周围墙体用土坯垒成,房上为毛草苫成的人字形屋顶。里面的大火炕早已烧热,炊烟袅袅地从房顶上地飘起,吃罢晚饭,北京青年纷纷走进暖乎乎的屋子里安顿下来,依山傍水的北国边陲小村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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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黄色书籍』
初冬的一个~午,天低云暗,西北风扫动着~地的枯枝、落叶,北大荒漫长的冬季又开始了。二~子神神秘秘的对罗滨生说:“现在连里~传着一本外国小说,写得贼黄。”“快告诉我是谁的?借咱哥们儿看两天。”罗滨生惊喜地说。“是北京青年带来的,前几天刘卫东从我~里拿走了。”罗滨生找到刘卫东时,他脸~的笑容徒然消失了:“我把它当作反面教材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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