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莎,今天是周末,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便饭,你看可以吗?”说话的是技术处的张处长。
夏莎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她本来不想应允,但是考虑到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人家既然提出请求,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夜幕降临了,云岭这个山中的小镇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临街有一家店面不大的饭店,但很是干净整洁。来这里吃饭的都是附近和矿上的熟人,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张处长便和夏莎找了一个靠里面的座位坐下来。张处长让夏莎点菜,夏莎说客随主便,于是,张处长点了几个菜后,便拿起茶水喝起来,他在思考下面的开场白。
原来,张处长今年三十五岁,因为感情不合,婚姻离异已经一年多了。自从夏莎来到这里,他就对她有好感。现在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也了解到她没有结婚。所以,就想和夏莎谈谈,看看能不能和她处男女关系的朋友。但是,他一时不知道怎样表达,毕竟他是她的领导,说不好或者对方不同意,没有面子和尴尬都是小事,关键在于都会给夏莎造成压力,从而影响工作关系。终于,他拿定主意了,他要先给夏莎讲一个过去年代的有趣的故事,让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一开始就轻松愉快一些。
“夏莎,我给你讲一个我少年时代亲身经历的事情好不好呢?”
“好呀,我喜欢听。”
“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我国计划经济时期度过的。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是相对物质生活比较困难的时代。那个时候,住的都是平房,烧的都是煤和劈柴。穿的衣服都是深色的布衣,吃的大部分是粗粮,而且凭证限量购买。既然是凭证购买就不是到自由市场去买粮,其实,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粮油米面菜这样的副食市场。吃酱油和蔬菜得到副食商店买去,吃粮自然就得到粮店去买了。
我家住的这片平房中间有个粮店。粮店里有个卖粮的姓毛,人家都管他叫老毛头。老毛头高高的身材,圆圆的脸庞,体态有些发福。为人很是热情,待人也很风趣健谈。那个时候是红色年代,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风潮吹遍祖国大地的各个角落,粮店自然也不例外。具有革命政治特色的语言也贯穿了整个卖粮的全过程,毛**语录自然是主要的内容。
有一次,母亲让我去粮店买二十斤苞米面。从收款处窗口递进粮证和五元钱。一会儿从窗口送出来剩余的几毛钱、粮证和一个小纸条。接下来我便来到盛粮的半开口的木头箱子跟前,将粮证和小条递给老毛头,他用红蓝两用的铅笔在粮证上划了几下,便一边在案秤上称粮食,一边示意我做好用口袋接住的准备。我急忙蹲下身子,将面袋子套在篓子上。
“大海航行靠舵手,”老毛头用手把着盛满苞米面的白铁做成的粮食篓子冲我说道。
我不解其意,愣神地看着毛大爷。
“大海航行靠舵手,”老毛头提高了声调,语音了夹杂了不耐烦。
我有点慌了神,脱口说出“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这是当时革命副统帅林彪的语录。
“‘咣当’一声,二十斤苞米面粉倒进了我的口袋里,由于套的不严实,喷了我一脸的面粉。回到家里,妈妈说我像刚唱完京戏还没有来得及卸妆的小花脸。”
“扑哧”一声,夏莎笑出声来。一看夏莎笑了,自以为得计的张处长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其实,夏莎笑的不光是这个故事的情节,还在笑张处长精心编织的个人经历故事的明显破绽。夏莎端起水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茶,她在想要不要戳穿他的谎言。终于,夏莎决定指出对方少年时代生活艰辛和所谓粮店买粮故事的不成立。免得让他觉得自己好糊弄。
“张处长,你说的这个故事真的很好笑。”
“是呀,是呀,那个时候我还小,国家也很贫穷嘛,没有办法的事情。”张处长不知不觉的打起了官腔,这让夏莎更是反感。
“张处长,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什么年代的事情?是你个人亲身经历的事情吗?”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事情嘛,当然是我的亲身经历的呀。”
“那你今年多大年纪呢?”夏莎直盯盯地看着张处长的眼睛,一汪秋水的眼眶里分明荡漾着笑的涟漪。
“我今年三十五岁呀。”
“那你应当是一九七五年出生的,对吧?六十年代应当没有你呀,怎么能说是你亲身经历的事情呢?”
“这??????”张处长语塞了。
“哈哈哈??????”夏莎看到张处长的窘相,笑的她站起身来,弯腰用手扶住桌子,仍然在不停地笑着。夏莎笑的有些放肆,如果仔细观察,她的笑声里多少有些凄凉的成分。
服务员端着菜刚刚走出厨房的门,看到夏莎和张处长俩人的情形,一时也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那里。
“赶紧把菜端上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张处长可算找到打破尴尬的由头。转而又对夏莎说道:“不笑了,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我都快笑饱了,还吃什么饭呢?十年了,我都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真的,张处长,我得感谢你,今天晚上你让我这样的开心。”说完,夏莎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什么?十年没这样开心的笑过,那你是不是在人生道路和感情方面遇到过什么挫折呢?自从你来到这里,我就没看见你的脸上出现过笑容。夏莎,能否跟我说说心里话呢?倾诉对心情和健康有好处。”张处长真诚地说道。
“好像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张处长,你今天请我吃饭,我真心的感谢你。你也肯定有话要跟我说,但是,我想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就先不要说了。”夏莎低着头说道。
“那好吧,以后再说,我们今天说点别的。”
晚饭后,张处长将夏莎送到宿舍的楼下,俩人互相对视着,张处长有了十分冲动的想拥抱的感觉,这不光是因为夜色中的夏莎美丽的楚楚动人,还有姑娘受伤柔弱的神情给他带来的恻隐之心。所以,他壮着胆子说出下面像诗歌一样的语言:“夏莎,如果说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一池春水,那么,我对你的爱情就是一片辽阔的海洋;如果说朋友之间的友爱像一点香火,我对你的友爱就像太阳的强光。”
然而,今晚爱笑的夏莎这一次没有笑,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上楼了。
回到寝室,夏莎感到一阵孤寂,她的眼睛渐渐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她的情感特别的脆弱。与高尚分别十年后的现在,她自以为坚强起来了,可以勇敢地面对生活和情感。可是当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到张处长的想法时,不免触动了她对和高尚在一起时的许多往事的回忆。对她来说,这种回忆是痛苦的。本来,夏莎已经把高尚忘记了,努力去开辟自己新的生活,但是命运却让他们在这大山之中相遇。当她决定让自己和高尚的过去成为人生的经历,留下来在这里工作和生活时,张处长又要开始追求自己。她必须面对张处长对她的好感,也必须对他的表露做出回复。虽然她和张处长没有建立感情,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领导,而且,从她的内心深处不能不承认,张处长高大的身躯和英俊的外表以及真诚的态度的确给她以好感。
与此同时,让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自己到云岭镍矿上班半年了,只有一站之地的大黑山的高尚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按常理,他已经知道夏莎在他不远的地方上班,根据他过去吸食毒品和不辞而别的错误和那天对夏莎的忏悔,高尚应当来这里找夏莎,最起码应当来看看她。想到这里,夏莎对高尚的怨恨简直达到了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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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云岭相逢』
冬天到了,东北大~里的冬季是寒冷的,气~~降到零~30多度。白日里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落~。厚厚的积雪把~里的树木都~弯了~,林木间,只有~雀在雪地~啄食,蛐蛐和蚂蚁都不见了,马兰花等各类花卉都采不到了。在这白雪皑皑的云岭,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呼啸着,早~出门,~风吹到脸~,就像刀刃刮去了一层脸皮那般~~。北国的严冬到~是冰天雪地的景象。然而,冬天气~的寒冷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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