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玲玲……..”甄羽凡口中不断呼唤着金玲的名字，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早起的铃声响起，甄羽凡懒懒地伸出一只手，将床头的闹钟关掉。他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这那梦里的一切。

“玲玲，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甄羽凡再次叹息起来。

这天的上午第三节课，是社交礼仪课。教室里面，教授讲课铿锵的声音，睡觉同学打呼噜的声音，小说迷傻呵呵的欢笑声，男女情侣打情骂俏的声音汇聚一堂。甄羽凡皱了皱眉头，手中的水笔飞快地转动着，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这年头，文凭好混，六十分足够，工作难找，排队被挑。

“咚咚……咚咚咚…..”坚实的木质门上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教室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噜声。

上课的庄老师皱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门口。

“咔嚓……”门被打开了，所有清醒着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定格在门口，甄羽凡也毫不例外地放下手中转动的水笔，看着门口。

“陈教授，是你呀，有什么事情么？”庄海富略有疑问地问道。

陈琳笑了笑，点点头，很客气说：“庄老师！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三年三班的甄羽凡同学，我找他有点儿事！”

“嗯，好的！”庄海富立马回过头，朝教室里扫视了一遍，目光所到之处惊倒一片，大声喊道：“三年三班甄羽凡同学在么？陈教授有事找你！”

甄羽凡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陈教授是甄羽凡的辅导老师，是学校计算机系中比较权威的男老师，对甄羽凡这个家境贫寒，有有上进心的学生非常关照，经常把自己在外接到的项目挑选一些甄羽凡可以应付的给他做。上个月交给甄羽凡的项目，他还没做完，想必外面客户在催了，所以………

甄羽凡有点后怕地站了起来，朝陈教授的方向走去。他刚一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同学便开始唧唧哇哇地议论起来。

“听说他欠学校钱了…..”

“不对，好像是偷东西被逮住了…..”

“错，错，你们都错了,他是贩毒，知道么，贩毒，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够这小子受的……”

“不会吧，真有那么严重?”

一时间，教室里热闹非凡，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嘈杂。

“同学们，安静，安静，甄同学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们继续上课……”庄老师走上讲台，拿起书，大声地喊道。

甄羽凡小心地跟在陈琳后面，背脊已经冒起了冷汗。“陈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甄羽凡还是决定先开口。

“不是我找你，是她们找你….”走到三楼的护栏边，陈琳停了下来，指了指楼下。顺着陈琳手指所指的方向，甄羽凡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年纪很小，看样子只有三四岁。甄羽凡心中有点儿疑惑了，转过身对着陈琳，说：“陈老师，真是她们找我么？我怎么看都不认识她们呀！”

陈琳只是笑了笑，道：“对，是她们，听那老太太说好像是你奶奶的好姐妹，你感到陌生也很正常！不过，你可得对她好点儿，算辈分，你也得叫上她一声干奶奶，我还要到五楼找张主任，就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陈琳转过身，消失在楼梯口，余下甄羽凡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的好姐妹？貌似也没这位吧！

甄羽凡下了楼，硬着头皮走到那老妇人的面前。老妇人手中的孩子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某个惊奇的东西一样，眼睛就那么一闪一闪，呆呆地看着从楼梯口出来的甄羽凡。

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涌上甄羽凡的心头，对，那是种极为奇异的亲密感，只有至亲之间方能产生这种感觉。

“爸爸，爸爸！”那女娃连叫了两声。清脆的声音仿若夺天巨雷般狠狠地轰击着甄羽凡，让他脑袋顿时嗡嗡作响。甄羽凡呆呆地站在她们面前，一时间，竟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对，梦，这一定是一个梦！”甄羽凡不断地对自己说，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情绝不可能是事实。“梦，当真是一个梦么？”从小女孩那充满渴求的眼神，甄羽凡开始怀疑这是真实的。那种柔化到了极致的渴求、依赖，除了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渴求、依赖之外，再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了。

“爸爸，爸爸，你过来啊，妈妈不要雨荷了，爸爸不能不要雨荷！”小女孩见甄羽凡没有过来抱她的意思，竟然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天哪，这，这怎么可能？这绝不是真的！甄羽凡清醒过来，却又陷入了**之中。自己连婚都没结过，怎么会有孩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这位小朋友！叫哥哥！哥哥给你糖吃！”甄羽凡恢复了平静，走到老妇人面前，低头对那小女孩说。

“爸爸！”女孩停止抽泣，毫不犹豫大声喊道。孩子是最天真最纯洁的，开心的时候笑，不高兴了哭，见了不是自己爸爸的人，就算是你打死他，他也不会叫一声爸爸，而见了自己的父亲，你让他叫你哥哥他也要叫你爸爸，这，便是孩子。

甄羽凡快速朝周围扫视了一下，还好，同学们都在上课，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别的人了。

“你便是甄羽凡了？跟照片里一样帅！怪不得，怪不得！哎，作孽啊……”老妇人终于开口了。话语很短，却让甄羽凡很纳闷。照片？一样帅？作孽？长得帅就作孽了，那天底下所有的帅哥还不都争着毁容去？

“是的，我是甄羽凡！只是，你口中所说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甄羽凡心里有点生气，但出于对方是老者、长辈，甄羽凡还是用很和蔼地语气询问道。

老妇人闭口不语，在身上摸了老半天，才从兜里摸出一张有点旧的照片，伸手递给甄羽凡。“我是金丫头的房东，我姓张，这张照片是她留给我的！”

金丫头？姓金？甄羽凡的心跳开始加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甄羽凡颤抖的手从张婆婆手中接过照片，脑袋一懵，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手颤抖地更厉害。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金雨荷着急地看着甄羽凡，努力地推着张老太太的手，想要挣开她手臂的束缚。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你丢下她们母女两，真是个贼狠心的爹！”张老太太一想到金丫头和雨荷的遭遇，心中就来气，竟恶骂起甄羽凡来。

甄羽凡什么都听不见，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宛如失散多年的情侣突然重逢一般，泪珠子一粒粒滚落下来。“玲玲，玲玲！”甄羽凡发出悲痛的呜咽，竟将张老太太、金雨荷生生愣住。张老太太停止了恶骂，雨荷停住了挣扎，四只眼睛呆呆地看着甄羽凡。对，两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极了，仿若时间停住了一般，孤零零、静悄悄。

翻过照片，有点发黄的背面，两排黑色字体烙入了甄羽凡的眼睛，他有点痴，有点傻，更多的是伤心，是痛恨，模糊的眼睛看到的是清晰的字体。“宝宝他爹，凡！宝宝他娘，铃！宝宝他爹……”甄羽凡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神色竟恍惚起来。

四周一下子便暗了下来，甄羽凡甩着头呜咽，努力将眼泪挤出。“玲玲，我的好玲玲！”甄羽凡将照片贴于心口，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爸爸，别哭了，雨荷怕！”金雨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老太太也急了起来，努力安慰着金雨荷，但，只是徒劳罢了。

‘爸爸，别哭了！雨荷怕！’这话宛如一根针，狠狠地刺激着甄羽凡悲痛的情绪。他脑袋猛地一颤，像傻了一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雨荷，告诉爸爸，妈妈在哪里！雨荷，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甄羽凡冲到张老太太跟前，使劲地摇晃着她怀中的金雨荷，整个人彻底步入了癫狂之中。

“妈妈？妈妈！妈妈病了，不见了，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呜呜，呜呜…….”金雨荷幼小的身躯依旧在甄羽凡的摇晃中偏偏倒到，泪水斜飞出去，落到了路边还未开放的花朵上。

嘈杂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正在上课的老师们，不断地有老师、学生从教室中走出来，覆手看这楼下路道上着惊奇的一幕。所有人的心中都翻起来无数个问号。这，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玲玲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

“玲玲病了！玲玲不见了，我的玲玲不见了！天哪，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甄羽凡咆哮着，双手死死地抓着头上的长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狠狠跪倒。

“嘟……嘟…….”甄羽凡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玲玲病了！玲玲不见了！”甄羽凡失魂般地接起手机，口上不住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玲玲是谁？甄哥，你丫的是不是交上女朋友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粗大的质疑声。

“滚…..给老子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玲玲不见了！玲玲不见了！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所有远近围观的人震惊。

鲜血不断地从甄羽凡的额头处冒出，他手上的手机已经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还在半空中继续飞行。

甄羽凡猛地站了起来，四处搜寻着，四周的人群在他眼中开始旋转起来，顿时天旋地暗。“玲玲，你在哪里？不要躲了，你快出来呀，你快出来呀！”甄羽凡**喉咙，大声哭喊着，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校门外跑去。一次次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一次次站起来继续跑，继续喊，直到消失在人们看不到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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