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你只有一件礼服，是黑色的。你是我的伴娘，不是护送灵柩的人。”八天之后的万圣节前夜，维拉就要跟她的爱人结婚了。每个人都对维拉所选择的婚期表现出无限的遗憾，可她本人就是顽固不化，号称自己天生就与世俗偏见格格不入。她从未想过要结婚。据她所说，她从十二岁就开始约会了，曾经见识过无数的男人。尽管她对自己的未婚夫爱得如醉如痴，还是一心要颠覆传统。我觉得黑礼服正好适合这场万圣节前夜的婚礼。只要婚宴一结束，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不招待、就使坏”的把戏，或许还能一起分享战利品呢。我只想要些好时之吻巧克力和宝贝牌糖果。

“还有，你那件破衣服已经穿了五年了。”她继续说道。

“是六年。”

“而且你上次穿的时候，你说它闻上去有一股臭泥潭味儿。”

“我已经洗过了。”

“金西，你不可以穿一件用了六年的又臭又黑的礼服参加我的婚礼。你曾发誓说要买件新衣服的。”

“我会的。”

她满腹狐疑地白了我一眼。“你准备上哪儿去买？不能去凯玛特②啊！”

“我才不会上凯玛特呢。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好吧，你上哪儿买呢？”

我颇不自在地瞪着她，试图从脑海中搜出一个能够令她满意的答案。我知道我的犹豫肯定会惹得她对我指手画脚，可是说真的，我对买什么样的衣服还真是毫无头绪。我从未做过伴娘，也根本不清楚伴娘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但我敢肯定那是些四处装饰着宽荷叶边的无用之物。

她果然要干涉我。“我会帮你的。”她的口气仿佛是在教训一名弱智儿童。

“是吗？那太妙了。”

维拉转了转眼珠，可我看得出她对于我竟然服从她的支配感到兴奋。人们喜欢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许多人都觉得我的生活不上道。“周五下班之后吧。”她说。

“谢谢！完了我们一起吃晚饭，我请。”

“我可不想吃大芝士汉堡。”她说。

我不屑一顾地朝她摆了摆手，往门口走去。“明早见！你不想放我出去吗？”

“等一分钟，我也要走了。你干吗不去取一下我周五就想交给你的那个案子？就放在我发件箱里的文件中。那女人叫比比安娜迪茨。如果你能搞定她的话，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能有个好下场。”

我绕进她现在作为索赔部经理所占据的那个小玻璃隔间，看到迪茨的档案就放在最上面。“找到了。”我大喊道。

“当你有时间看过档案之后，你可以跟玛丽贝尔弗劳尔谈一谈。这个案子是由帕内尔首先经办的，但是把案子标出来的人是她。”

“我还以为警方把他所有的文件都拿走了呢。”

“这份档案并没有放在他办公桌的文件里。他上个月把这案子移交给了玛丽，所以警方从未见过它。”她出现在我跟前，一边用嘴叼着她的那些复印件，一边用手摸索着车钥匙。

“我先看看有没有法子查到这个女人，然后再找玛丽谈。那样至少可以先熟悉一下案情。”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认为怎么方便就怎么干。”维拉轻轻关上电灯，打开门让我们俩出来，随后将身后的门锁好，“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我十点钟以后会在家的。”

我们一起离开了办公楼，一边下楼梯一边闲聊。停车场里只有我们的两辆车并排停放在一起。“还有一件事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说，“泰特斯要求明天一大早就要见你。”

我从车顶上方盯着对面的她。“为什么要见我？我又不给他打工。”

“谁知道呢？或许他把你当成一名‘重要的团队成员’吧。这就是他讲话的方式，净是些胡说八道的屁话，真是讨厌得很。”她打开车门，利索地钻进驾驶席中，并将客座一侧的玻璃窗摇了下来，“小心点儿。”

“你也是。”

我钻进车里，胃里已经感觉到一阵阵搅动。我根本就不想见什么戈登泰特斯，更不用说是明天一早了。这周的开头怎么如此不顺啊……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镇中心悄然无声。我们几乎同时开车出来，随即转向不同的方向。所有商店都已经关门了，但斯泰特大街沿路的灯光和稀稀拉拉的路人又给人造成一种门庭冷落的商业区仍在营业的错觉。在圣特雷萨这座小镇，你在打烊之后仍可以浏览商店的橱窗而不必（特别）担心遭到袭击。在旅游旺季，大街上到处人潮涌动；即使在淡季，这个地方也笼罩在一种温和的氛围之中。我很想在这片地区内的某家小餐馆随便吃点晚餐，但我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份花生黄油泡菜三明治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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