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月儿拖长了我的身影。夜好深,柳林那边湖滨路上,传来汽车喇叭的鸣笛声,一声声在夜空中盘旋几圈后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又回到了夜的深处。
到家了,开门,小偷儿似的,钥匙轻轻地扭动,我怕有一丁点儿响动惊醒杭杭。然而,门开了,灯也亮了。“杭杭,你,”我呆了。
“去哪儿了?”杭杭怒目而视。
“我睡不着,”我虽是心虚,看她至此还是一副母夜叉的凶样,我最后一点愧疚也消失了,我说。“我转一转就不行吗?”
“离婚女人一个电话你就晃晃惚惚?”杭杭说。我不吭声进卧室,她跟进卧室,又说:“就算跳舞不对,我挨了打就没进舞厅,外出几次也只是在街上转了转,你还要我咋样?”
我一愣,心想是这样呀,嘴却说:“那又怎么样,你要离,咱们就协议离婚,不用分居半年去起诉。”
“离婚,是你想离婚吧?休想,”杭杭火了,气冲冲地进女儿的卧室,一脚磕上门。
“离婚,说我想要离婚你可以协议,我想过离婚吗?从没往这上头想,是你想离吧。”杭杭直嚷嚷,她气昏了,一头倒在**,又坐起,抓了枕头从窗子丢在客厅的地上,还不解气,她又起来打开门,嚷道:“离婚,云雾庵,你想都别想,当年你是怎么把我娶进门的,你就怎么把我送回去,你能吗?那时我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现在我人往四十岁上奔,离人老珠黄不远了。离婚,我难道疯了?”
有人说,女人二十多岁是宝,过三十就是草。三四十岁的女人为什么不是宝?父母宠你,丈夫爱你,兄弟姐妹呵护你,那还不是宝?要我说,离了婚那就真是草了。
我不想吵架,就不吭声,就假装睡下,不一会儿,我听到杭杭在客厅和什么人打电话,说:我干吗要离婚?不就是没睡一张床吗,都过这么久了,他这坏蛋,就不能主动点,我是他老婆,他斗什么气呢,他总得让我在丽丽她们面前长长自己的面子吧。
我听了,只感到好笑,妈的,什么面子,是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婚姻重要,我心里说。
“提什么丽丽,一提丽丽,我雾庵就有气,我主动一点和他和好,不关丽丽什么事?”杭杭又在和什么人说。“说咸说淡,我一蒙就过去了!好,我挂电话了。”
看得出,杭杭茅塞顿开,气也顺了,她起身捡起地上枕头,就要过来我的房间似的,可一瞬间她犹豫了,也许她在想,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就这么厚着颜面贴上我,那日后我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我揣摸她是这么想的。
杭杭又进了卷子的房间睡了。
早晨,我起床,杭杭已上班走了。一碗稀饭两个包子摆在桌上。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有了杭杭预备给我的早餐,我没多想吃了就去上班。
上班,我心绪不宁,总想昨晚与蒙蒙那事儿就像在梦里。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那么蒙蒙呢,她会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吗?瞧她昨夜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儿,决不会就此罢了。
和她来往,杭杭知道怎么办,不和她来往,她闹起来,杭杭难道就不知道?我已经骑上老虎背了。我心事重重地混了一天。
下班了,我想顺其自然吧,可忧郁的心情一点也没能改变,我磨磨蹭蹭回到家,已过六点。杭杭开门见是我,脸上笑靥如花,问:“累了吧?”又把拖鞋给我换了。
餐厅的餐桌上早摆上了一荤两素菜一碗蛋汤,还有两听蓝带啤酒,单等我了。我有点意外,都两个多月了……心中一格登,喉结处一咕噜,眼儿都**。
“爸爸,”没防女儿出书房叫我。
我一愣,笑了,说:“啊,卷子回来了。”
卷子即答我:“再不回来,这个家只怕忘了我。”
蓦然间,我发现女儿已是花季少女了。这孩子上小学就爱看《上下五千年》,《十万个为什么》;读中学又买世界名著《茶花女》《红与黑》《巴黎圣母院》等二十余部。人倔犟还灵牙利齿,全是这些书教的。近半年,为啥事儿争论,较真起来,常把杭杭呛得一愣愣的,好像她妈近乎一个文盲。
女儿在小学日记里曾写我,说:“父亲是高山,父亲是大海,父亲是百慕大三角……”
我不想坍塌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就从不与女儿争论什么,只是诱导或者什么不说。
“怎么一回家就有火药味,”我笑说。心想准是杭杭对女儿嘀咕些什么了。
“那有什么味,你父女俩洗手吃饭,”杭杭说,笑吟吟的。怎么看她也是一个阴谋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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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好好过吧』
吃饭就吃饭,我~这家的气氛比从前差了那么一点点味儿,对了,少~馨无笑~。卷子很快吃完饭就去她房里收拾,看她那~张的样儿,是~往学校赶。我问:“~晚自习?”“~,”卷子答,就~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骑单车~学,晚~九点五十分,爸你到铁路~坡~接我。”我说:“住姥爷家不好吗,省得来回跑,时间~费在路~。”“当然好,不过……”卷子似乎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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