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是个木匠,他经常在农闲时帮人干活赚些零花钱。
有一天,二秃让三舅给他做个放粮食的柜子,三舅正好空闲,就带上工具走了。
二秃的家里在西北角,是很大的一个院落。原来是地主住过的院子,后来土改斗地主时把院子分给了穷人,二秃有幸分到了院子。
听说院子里埋有很多财宝,可二秃几乎把院子翻遍了,可找不到什么东西。二秃很失望。
也许住在这个院子里很有运气,二秃后来逐渐有了钱,他又买了一处房子搬走了。据二秃说地主住过的这个院子阴气太盛,他不敢再住下去了。
二秃有很多的木料都在地主住过的这个院子里,他懒得不想移动,就让三舅在这个老院子里干活。
三舅对这个院子的传闻也不放在心上,他正是二十几岁的小伙,无所畏惧。
来到二秃的老院子,三舅开始找适合做柜子的木料。找了好几根,就开始从木头垛子里往出拉。毕竟是一个人干活,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拉了出来。
接着,三舅开始对木头锯、推、刨、凿,十八般武器几乎都用上了。好容易才整好一根木头,三舅累得气喘吁吁,于是就坐下休息。三舅掏出烟锅头,开始吸旱烟。
在烟雾缭绕里,三舅好像看到一个个子很矮的人从他的侧面经过,他大叫:“二秃,你站住,来帮助帮助我!”可说话间,那影子不见了,三舅暗骂自己也许眼花了。
休息片刻,勤快的三舅又开始干活了,这次,一根木头还没有整完,他累得直不起腰了。他忙坐下休息,又开始抽旱烟。这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身影快速地从他身边走过,三舅大喝一声:“是谁,掉过头来!”话音未落,那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舅的头发马上竖起来了,他马上相信传闻真的不虚!他看了看太阳,快到当头顶了,该吃饭了,赶快回家吧,又可以避避邪气,他飞也似的跑了。
路上,直到看到人时,他才恢复正常,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但没有和别人讲,怕人们笑话他。
中午吃饭时,他还惴惴不安,他不想再给二秃干活了,可是想到自己干了一上午,如果不干,二秃那小子肯定不给工钱,那岂不太可惜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去吧。
现在是午后1点多,太阳红似火,一切脏东西应该不在吧,趁现在赶快干完了,省得到天黑,那会更可怕!三舅想到这里就出发了。
走了一段时间,又来到那个院子的大门前,他隐约听到有做木工活的嘈杂声。啊,有人在帮助我干活吗?
他赶快推开门,看到一些小孩子们在拿锯子锯,拿刨子刨,拿墨斗下线,拿凿子凿,一切是那么的井井有条。三舅气愤了,这些小孩子这么干,还不会把他的工具弄坏了?
于是他大喊一声:“这些小球孩,快把老子的工具放下,如果老子的工具坏了,老子打死你们!”
谁知这些小孩子却异口同声地学着三舅的话,没有人听他,还在干活。
三舅气急了,他操起一根大棒冲了过去,要给那些小孩一些厉害。
谁知他跑了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工具还好好地放在地上,任何声音也没有!
三舅顿时汗毛倒竖,全身冷麻,他马上冲出了院子,头也不敢回。
想想工具还在院子里,他停了下来,准备回去取工具,可是院子里响起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三舅调转头就跑了。
三舅跑到大街上,人们大多数还在家里,街上站的人寥寥无几。他连忙和大家说了具体情况,人们议论纷纷,有人不相信,可是大家看到三舅苍白的脸色和竖起来的头发都不怀疑了。三舅让大家陪他取一下工具,可是没有一个人肯陪他去。最后大家出主意让三舅找二秃去。
三舅没有办法,开始向二秃的新房走去。
见到了二秃,三舅马上把情况和二秃说了,可二秃不相信,只是大笑。三舅一本正经地要二秃陪他去取工具,二秃连声说三舅就是胆子小。
又来到那个院子,三舅还有点战战兢兢,他让二秃走在前面,他跟着后面。
可是奇怪的是,那个院子静悄悄的,工具好好地放在地上。三舅连忙拿上工具就走,二秃说:“老三,把剩下的完成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可三舅就是打死他也不干了。
二秃没办法,送三舅出来。
离开那院子一段距离了,二秃才开口:“老三,那院子确实有些怪,我原来不敢和你说,怕你吓坏了不取工具。”
三舅忙问二秃:“为什么你进去那院子没有声音了?”
二秃笑了:“我在那里住过好几年,见惯了,我和他们也和睦相处了!”
三舅惊骇地看着二秃……
最后,三舅也没有帮助二秃完成剩下的活。
……
若干年过去了,三舅和我讲起这件事来,我还能体会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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