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转换了角度,火la辣地照在许俊岭右边脸上。他扔了手里的干红薯。看来,他会像粒松籽儿似地被抖落在这荒山的石缝里,逢不上场好雨,连生根发芽的机会也不会有的,不定还会被松鼠当成牙祭受用哩。
“黑娃,打下的婆娘,揉成的面。”忽然老庄子那边一声大喝。回头,就见一头牛似的黑熊,在桃树下的磨道里推磨子,花小苗拿苕帚在丈夫肩上打了下,婆婆便手叉腰里发起了威,“哪有婆娘打男人的理儿”
“他把面弄撒了一地。”委屈的花小苗在辩白,“我只是提醒他,你凭啥要这样对我”黑熊没听老ma的教唆,木木地只顾埋头推磨,一语没发。
“哼,你好——,你是天下最好的婆娘啦。”婆婆在挖苦花小苗,“母鸡都下蛋哩。”
“我哪儿不好,你说出来,用不上教唆儿子打人。”
“我说出来”婆婆的气很大,“我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今天把话说清。”花小苗对婆婆道,“你说啥我没做”
“你自己知道。”
“我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我要抱孙子哩。”
“你是孙子想疯了得是没种下包谷种,你还想收玉米。”
“我叫你逞能。”婆婆过去掮了花小苗一耳光。黑熊在磨道里把磨子推得飞转。花小苗“汪——”地哭了,把苕帚狠狠地砸向男人,嘴里喊着,“你儿子无能,我有啥法儿。”哭着朝屋里跑去。
“真是愚昧无知。”许俊岭骑在鸳鸯树上替花小苗抱不平。谁不知道生孩子是nan女双方的事啊,可那老婆子怎么一味儿怪起了儿媳妇呢。
正笑他那位老嫂子麻糊不讲理,就见花小苗端着葫芦飘出了门,满嘴的委屈说,“黑熊,你给你ma说,夜黑给你吃豆子没有我把豆子得是放在奶中间了”
“熊,我娃说。”
“……。”黑熊一声不吭,只顾推着磨子。
小时侯放了寒暑假,经常提了给猪打草的笼子,跟着生产队的男劳力听古经。有一回铁狗叔说,有一个人娶了老婆却不知道做那种事,三年过去了却仍不见老婆的肚子大起来。老婆经人点化,便炒了一升黄豆放在炕头,黑夜里蹬醒睡在另一头的丈夫,叫从被筒钻过来吃黄豆,吃着吃着,雀雀便进了窝窝。一升黄豆吃完后,老婆果然有了身孕。看来,花小苗也是炒了黄豆的。不是黑熊不解其意,就是他macao之过急。
“你哑巴啦”花小苗摇晃着手里的空葫芦瓢喊,“你ma炒的黄豆喂猪啦,喂狗啦。”
“少逞能。嫁汉就得随汉。”婆婆一份不依不饶地样儿,“你整天收拾得狐狸jing一样,给谁看哩。”
“耶——,都成了我的不是啦。”花小苗把葫芦瓢“啪——”地摔碎在身旁的桑椹树上说,“我是不行了,谁能生,谁跟黑熊生去。”
“畜牲,你把she头调顺了说话。”婆婆手往腰里一插喊,“熊,还不掮你媳妇。”
黑熊疯了似地抽出推磨棍,嘴里含混地喊着不知什么音符,往桑椹树上一下、两下地打着,树上一只乌鸦“哇——”地一声飞了。
“俊岭——。”许俊岭还要看老庄子那边要演什么戏,老爹站在许俊岭家屋场大喊大叫了。
许俊岭想,花小苗这回肯定又做了手脚,让黑熊那蠢货没干成那事儿。转念又一想,自己会不会也是个假男人
花小苗跟婆婆家一场大闹后回娘家去快一个月了,黑熊赌气又出了山,许俊岭的那个堂嫂就时常呆呆地站在老庄子垌上发愣,冷不丁一句,“这世道咋的啦,还有恁烈的女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于许俊岭的婚事,老爹急弯了腰,老妈熬红了眼,媒婆往返,日夕登门。忙活了好长时间,许俊岭的婚事终于有了眉目。说准今天来许俊岭家相亲的是比泥岗沟更山高,比一升谷更穷的老碾坪,许俊岭妹夫姨家侄儿的头生女。
太阳在前山顶上火la辣地照着,像剪了贴上去似的云朵,远远地铺在太阳下面,一头紧挨山顶,一头像羽毛球网似地铺开,那阵势仿佛要把太阳蛋黄似地裹起来。说真的,在学校见的漂亮姑娘一个挨一个,有时也想入非非,可那根本就没有事。自从跟花小苗在后山黑石窑里真枪实弹地玩过几回后,男人的yu望便在xiong腔里膨胀起来。
一个月不沾腥,情绪就像一条结满疙瘩的草绳,心里总是毛毛草草的。人常说,山中出凤凰。许俊岭渴望老碾坪能走出个美人坯子,也让泥岗沟的老老少少看看,他许俊岭茅茨秀才,一样能找个人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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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后的林子里』
就在许俊岭置~一场苦苦等待了一百年之后的甜mi而幸福的美梦中时,他~~的婆婆带着一班人马~屋了,那婆子~了屋就跟许俊岭老~说起快~分娩的~~来,留~三~两~坐在八仙桌旁喝~吃瓜子。一个~瘦且脸色发黑的~~,矮得跟八斗瓮一般高,却一会儿拂眉掠鬓,一会儿yao指侧肩,一会儿又含笑低头。还不时地拿眼睃许俊岭,并~地往门外望。许俊岭猜想,那~中的凤凰一定姗姗来迟,有意让这班人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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