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但是没有眼泪。是谁说的人到伤心处就不会流泪了,也许流泪会让她舒服一点,她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她喜欢用文字,文字的情感更能显示出她的孤独与悲伤。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很健谈,很开朗,自从夏父去世后,她的天空就变成了灰色,她沉默寡言,只言片语,三年后的今天,上天又和她开了个玩笑——母亲的性命。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一种罪恶,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与忧伤,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也许没有我就没有这么多悲哀,也许......”夏婧婼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颤抖,最后竟起了自杀的念头,“也许我死了,一切就解脱了。老天,如果真的要一命换一命的话就请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我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好冷,好孤独。”
她慢慢地向顶楼走去,神情漠然,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摇摇欲坠,但是当她到达楼顶时却发现邱隰垣早已坐在那里,旁边放着拐杖,好像特意在等她。
早发现夏婧婼不正常,为防万一,他才不顾护士的阻挡硬要上来,没想到她真的上来了,看来她是抱着自杀的心上来的。
“夏婧婼,你怎么啦!是不是见我一个人在上面不放心,我就知道你还是蛮关心我的。”本想开个玩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打招呼也可趁机打消她想不开的念头,毕竟在别人的面前跳下去是件不光彩的事。
见到邱隰垣,婧婼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默默的走过去,靠着他的背坐下来“是该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了”,于是她缓缓的打开话匣子。
“邱隰垣,你相信上帝吗?”
邱隰垣知道这是唯一开导她的机会,稍不注意,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相信。”
“为什么呢?”
“不是有句话说‘上帝是公平的,它拿走你一样东西就会相应的还你一样’,但世事却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相信,原本我是相信的,因为我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有温柔的妈妈,严厉的爸爸,还有一个疼我的姐姐,多么美丽和谐的画面,多么羡煞旁人,可就在三年前,一场意外夺走了爸爸。如今,另一种祸患又降临在妈妈身上,从此我就再也不相信上帝了。”
“生死有命,不是吗?每个人都是一粒种子,如同蒲公英一样,落地生根,繁衍子孙,但是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亡人已逝,生人却还要生活,这是生命的延续。”
“可是......”
“夏婧婼,你知道吗?你的妈妈现在如此痛苦,也许了结也是一种解脱。”
“了结?解脱?难道真的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了吗?”
“温柔的风会带走你的妈妈,会抚平你妈妈的伤口,消除她的痛苦因此不要悲伤,你应该祝福她,祝福她在天堂过的更好!”
“那我怎么办,邱隰垣那我怎么办,呜呜......那我怎么办,呜呜.......”
积压了很久的泪水此时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夏婧婼轻伏在邱隰垣的肩上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哭累了,便躺在身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婧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他的身上睡着了。而他也一直保持这种姿势让她舒服的躺着。
“醒了,感觉好点没?”
夏婧婼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缓缓道:“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其实,一生容华,却总是抵不过命中注定,但是,我即是不再相信它,也就会抗争到底的。”
“想不到你竟然是个才女,喜欢过去的女孩都是带着忧伤的女孩,她们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忧伤的女孩?忧伤的女孩?”婧婼似轻吟又似反问。
夏婧婼知道自己是个忧伤的女孩,但她也知道,这只是邱隰垣的一种感触与她无关。
“傻了,丫头,你最喜欢什么诗?”
“感人肺腑的一切我都喜欢,你呢?”
“《上邪》,当我昏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温柔但忧伤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吟《上邪》,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凄凉,让人觉得不舍。”
邱隰垣如果知道正是婧婼念的这首汉乐府诗,他一定会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的,梦往往比较令人向往。
“邱隰垣,我要走了,今天真的谢谢你,我想去陪陪妈妈。”说完她便消失在顶楼拐角,走得匆忙,竟忘了他腿脚不便,没有别人的帮助,他根本不可能独自下去。
挂在嘴边的话还来不及说,她就走了,走得如此果断,如此绝情,他想说的是:“婧婼,你是个忧伤的女孩,发自内心的忧愁。”只是这句话她没有机会听见了。
几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回到母亲的病房,病**,母亲痛苦的**着,她的全身因尿液的排不出而显浮肿,皮肤早已变成了紫黑色,婧婼呆呆的望着母亲,她忍着泪微笑着让母亲不要担心。
“妈妈,医生说没事了,肾源已经联系了,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回家。”
“小婼,妈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刚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爸爸在那边叫我,他说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我满足了,真的,我要去陪你爸爸了,他在那边也挺孤单的,我死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姐姐的话,还有,不要哭,不然妈妈走得也不安心。”
勉强说完这段话,夏母又昏了过去。
“医生,医生......”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婧婼茫然的望着这一切,这一刻她不知所措。
经过抢救后,医生一脸哀容“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最后的一点时间
,你们同她话别吧!
听到这个消息,夏依箬一边哭泣一边向手术室走去。手术台上,夏母躺在那里,孤单,无助,却是另一种幸福。
“妈”只是一声却已泣不成声。
“是箬儿吗?小婼呢?让我......再看......看你们吧!箬儿,有个秘密我必须告诉你们,其实我一直无法生育,你是我在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而小婼是我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寄养在这里的,之后便杳无音讯。我死后,你们就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家人吧!”
“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爸妈,我不相信,妈妈,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啊!”夏依箬嘶声力竭“妈妈......”
不知何时,手术室里多了个人,夏婧婼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脸上只有绝望,她本是个悲伤的女孩子,悲伤的让人心凉,看见她,夏母心里一阵揪疼。她原来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啊!夏父的死让她变得消沉,一蹶不振。
“小婼,过来这里我有话要说,你的生母叫宁嫽,长大后去找她吧!我快不行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终究还是放不下你们,不要悲伤,因为你的爸爸正在彼岸向我招手,记得,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们,要是没时间,我们也不会怪你的,永别了,我的孩子。”
夏母说完这些话就闭上了眼睛,其实她还没有死,只是她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孩子们终将面对这一切的,本想将这一切带到坟墓,但是又担心她们两姐妹的日子苦,为了她的病,家里早已是家徒四壁,欠下的债叫两个孩子怎么办,也许找到亲人就不用这样艰辛,于是她决定不再隐瞒.......
滴答,滴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滑过,手术室里只有轻轻的啜泣声,不知何时,夏母带着微笑离开了,也许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吧!
这时,一群人闯了进来,原来他们都是债主,听说夏母已病入膏肓,赶紧跑过来讨债,两个孩子一时也凑不到那么多钱,5万块,就算把她们卖ile也没有这么多吧!由于没有讨到债,一伙人也不肯离去。真是恰逢屋漏连逢雨,最后夏依箬当机立断将夏母的遗产,一幢瓦房,二十五亩田地以高价卖掉,债主们才欣然离去,此时,她们真的无家可归了。
此后,夏依箬向公司的同事借了一些钱料理了母亲的后事,至始至终,夏婧婼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同行得人皆议论纷纷,“这孩子真心狠,爸妈都去世了,竟然连眼泪都没有。其实,谁又能知道,难过时哭泣是多么的奢侈,等到难过到忘记流泪时才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在这段时间里,邱隰垣一直没有出现,只是过客而已,当然不会驻足停留,只是许多年后,夏婧婼才知道,当年买她房子的人其实是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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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新~』
我们只是习惯看别人的不可理喻,认为那些小事是理所当然的可以原谅,然后却在自己~临其境时变本加厉的不可饶恕,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夏婧婼依旧回去学校,只是她不再说话,不笑,也不哭,像个真人洋娃娃,只有肢~,没有表情。“听说那~的,看见没有,那边那个~校~的,~着马尾的~生是孤儿哦!”“孤儿?那岂不是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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