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样，不外乎看到我们都很熟悉的但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说吧，到底是什么？”柳婆没好气地看着他。

只见方伯更加得意地摇着头，还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到了这里，他们穿着那些隆重的服饰也不怕暴露目标？果然是自信过人，自己实在惭愧不如啊。”

柳婆越听越糊涂，什么服饰什么目标？我们俩有认识穿着怪异的人么。

不，等等，说到着装与我们不同的，的确有认识一群，只是那群人终日出入于深山之中，过着极其落后的刀耕火种生活，这下又怎么会来到东县？

“你说的是伏长天他们？”柳婆疑惑地看着方伯。

“不是他们也与他们有关，那青色的左衽上衣和大脚长裤那么显眼，根本不需要追，只要往后面瞧上一眼就知道了，苗人的服饰我什么时候认错过，而且，你看，他还漏了这个。”

说罢，方伯便贼眉贼脸地拿出兜里的东西，只见那是一块用银打造而成的一个圆筒，圆筒又分为大小不一的两部分，上部分的圆直径小点，约5毫米，长2厘米。下部分的圆直径大点，约2毫米，长3厘米。从重量上掂量，那的确是纯银制造，外表还雕满饰纹，但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那又绝不是普通无意义的花纹，因为上面刻着的是一个头带独角的豁口大狗，狗口伸出长弯獠牙，狗的旁边，是一棵枫树。

“头带独角，便是盘瓢不是狗，东部地区的许多苗族与瑶族都共同崇拜盘瓢，他们世代传说着“神母犬父”故事，便把盘瓢当成自己的始祖，而中部的苗族则认为他们的始祖姜央起源于枫木树心，于是把枫树当成自己的图腾。你看，这个圆筒非一般的银器，而是个苗族常见的乐器芒筒，芒筒上有两个图腾，在我们认识的苗人之中，只有一族崇拜两个图腾。他们融合中部和东部的特点，信奉枫木盘瓢。”

方伯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说完后得意地看着柳婆。

柳婆皱起眉头看着他，有时候发现他很像一只咬回转盘满心希望主人能摸他一摸的大型哈巴狗。

“是没错，这个小芒筒便是伏长天一族的标识，叫银天啸，只是标识一般不会示人，每个族人都会视标识如命根，根本不可能会大意落下，你知道那标识可是栓在什么地方么？”

方伯瞪着眼睛，难道标识不就是随身携带的东西？自己与他们接触的时候倒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就在**那一块。”

柳婆戳了戳方伯的胸口。

“先把肉剐开，再把银天啸放进去，每个人的银天啸都有不同之处，但如果不是两个银天啸放在一起便不能察觉，他们的标识要带在身上一辈子，就像一个烙印一般，没人能私下取下。我听闻它们还有独特的作用，但每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用的时候又要将胸口的肉剐开，取出来。用过后，这个人就一定要死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银天啸又可以说是一个至邪的东西，一生都要吸附在人的体内，吸尽人的血气，如要取出，就必定要那人的灵魂与之交换。听说那族的男子每到十五周岁便要行一次成人礼，这成人礼便是开腔藏物。男子藏在左胸，女子则藏在右胸。”

方伯听后只觉得寒气四起，身子不觉抖了抖，他摸摸自己的左胸，似乎在确定里面有没有东西一般。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招数，这么狠毒，简直把这一族的人都害死了。

“那开胸藏物这个事就不能拒绝吗？那假装生病卧床行不行，外婆病了呢，或者他妈摔断腿了？”

柳婆像没有听到方伯的话一样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什么重大的事情。

伏长天一族可算是苗族中躲藏得最深的一族了。当年不知为何，东部一带有一部分苗人主动迁徙了过来，汇合中部地区的结合成一个新的族群，他们竟能改变各自的图腾，信奉两物，这在当年茹毛饮血的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他们仍居住在蓄魂山西岭脚下，前后都是一大片原始森林，森林外围又围了一圈烈焰池，池水吸取地下热气温度足以达到一千摄氏度以上，就像一个诡异的鬼火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得进去。当年自己和方伯若不是有羫龙仙童相助，根本连半步都靠近不了，而那蓄魂山又是龙海山的必经之路，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前进。

柳婆紧盯着手中的银天啸。

来人能拿到银天啸，想必已经进去过，他们不但能够进去，似乎还解决了一部分族人，是内部叛变还是有人入侵？我们当年只是借宿一宿，与他们毫无瓜葛，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盯我们的哨？以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外敌入侵，敌人需要两样东西，一样在伏长天那，一样在我们这，所以他们才派了人盯咱们的哨，就像小偷一样准备随时瞄准时机下手。

柳婆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方伯身上，看了一眼那穷酸样又马上移开。

但我们落魄至此，当年搜集的法器全被师父没收，又有何物可偷？

除非---

突然，一道闪电闪过柳婆脑际！

“方伯，你还记得当年你下山的时候曾经偷过一样东西么？”

这句话没差点要方伯被茶水咽死。

“什么偷过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呀。咦？听说你常常不给奶你家闺女吃是不是呀？这年头养个小孩不容易呀，怎么说也是--”

“臭流氓，明明是你偷的还不承认，还想扯话题。”说罢，一大盖子又扇了过去。

方伯被扇得差点没哭出声来，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道士！道士！怎么现在沦落得要被女人呼呼喝喝的地步了。这煞气怎么那么严重，以前温柔甜美的柳婆呢，怎么就跑了--跑了---

“好吧，我说--不就是那仙童的一对摇铃么，怎么，你也想要？”

方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咦？不见了？

只见柳婆扬一扬手，不知何时，摇铃已到她的手上。

“我说你一个老太婆就别整天摸我裤兜，多不好意思啊--”

柳婆仍像没听到方伯的话语一般，紧盯着手中的摇铃一声不响。

哼，想偷东西？也不看看我柳喜到底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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