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走到姑姑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姑姑,我是奉了李公公的令来看看今年新进的宫女可有合适送进到乾清宫去伺候万岁爷的。”
霰儿低低骂了句:“狗仗人势。”
他似乎听见了,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我恶狠狠的目光。他先是一惊,然后指着我说:“你给我出来。”我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他反倒自己把我叫了出去,我一边恨恨地盯着他,一边往外走。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双手紧握,若不是霰儿一直向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我真恨不得照着他的酒糟鼻给他一拳。他绕着我转了一圈,一眼看见我脖子上挂着玉的绳子,便停在我面前,指了指我的胸口,挑着眉问:“你可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我?”
这个不要脸的太监,居然还想在我身上捞着好处,我瞪着他骂道:“不知廉耻。”
他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刚刚是说的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不知廉耻。”
他气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地说:“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蹄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他完说招了招手,叫拿了板子进来。霰儿见状冲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她还未来及说话,我就一把推开她吼道:“和你有什么相干,快走开。”
霰儿自然明白我是怕她也挨打,并不理会我吼她,仍是挡在我前面。
喜公公也不含糊,阴阳怪气地说:“这抢着挨板子的,我倒是头回见。今天就成全了你们。”说完他又招了招手,想再让人抬一副板子进来。
他的手还未挥出去,就被姑姑阻止道:“喜公公,这可不是乾清宫,就算是,那也是李德全,李公公说了算的。你若一定要在我这儿打我的人,明儿我就告诉李公公,让他评评这理!”
喜公公显然怕死了那个李公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讪讪地对着姑姑一笑说:“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今儿就算了。”
他又转过脸来,眼珠微微一转,又眯着眼睛问我:“你可想去乾清宫伺候皇上?”我一听,心想这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他这样一问,我若说不想,他便能理直气壮地一状告到康熙那儿去,说我逆上,我的小命怕是就没有了。我若说想,到了乾清宫,日日伴君如伴虎,根本不用他找茬儿,随便什么小错也够我死上十回。这样奸诈毒辣的招数他恐怕早就使得炉火纯青了。
他看我不回话,嘴角上扬,奸邪地冲我一笑,又转过身去对姑姑说:“这个小丫头乾清宫要了,明儿送过去吧。”
姑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仍是不慌不忙地说:“这丫头刚进宫,规矩还未学呢,万一伺候得不好,再顶撞了万岁爷,李公公怪罪下来,我只道是喜公公要去的,到时候还请喜公公担待着点儿。”姑姑几句或就把责任推到了喜公公的身上。这些个老太监自然都是怕担责任的,听姑姑这么一说必定要细细思量,重新盘算以免害人不成反害己。我听出姑姑是在帮我,便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朝我点了点头。
喜公公低头想了会儿才又说:“那就等皇上木兰秋狝的时候再送来随驾伺候吧。到时候若再教不好,可就和我没有关系了。”他极力撇清自己,却仍是不甘心就此放过我。他这样步步紧逼又拿着乾清宫做靠山,姑姑也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应了他。他得意地说完转身就走。
我脑子飞快地转,暗暗搜索着关于康熙四十七年木兰秋狝所有信息。刚一想到,心便不觉往下一沉,不禁暗暗叫道:糟糕,四十七年的这场塞外之行可是康熙朝的“大意外”和“大灾祸”,怎么就偏偏给我撞上了?!
原本,伺候帝皇的宫女就是把自己的性命都寄托在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上,偏偏在这次围猎途中康熙将面临人生中最最艰难、最最无奈地抉择。任何人面对这样的痛苦恐怕都会情绪激荡,更何况他是帝王,龙颜大怒定是少不了的。我若随驾伺候,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个什么错,真真就要粉身碎骨了。
姑姑走到我面前说:“规矩得抓紧学了。”我心里正想着事儿,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之后姑姑又交代了些什么,我也没注意听,接着大家就都散了。我和霰儿回到房里各自坐在自己的**,我脑子里满是木兰秋狝的事儿,忽听见霰儿放大了声音叫了一声:“浅儿!”我才反应过来。
她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都没听见。”
我陪着笑忙问:“你和我说了什么?”
霰儿走到我旁边,指着我的领口问:“那个,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儿吗?”
我低下头看了看,想她大概是在说我的玉坠,就把它拉出来问她:“你是说这个吗?”
她点点头,我边送给她看,遍满不在乎地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拿过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说:“做工倒是精巧。”
我刚想告诉她这是块徦玉,她又说:“你若不想给喜公公,还是收起来的好,免得他见了总是惦记着。”
我摘下玉来,递给她说:“那你替我收着罢。”
她接过玉,走到衣橱旁,打开橱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木盒子,把我的玉坠用了方丝巾包好,放了进去。我下意识地往那盒子里瞟了一眼,看见里面有好些银子就问她:“怎么这么多银子。”
她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样子,再把盒子锁好,又放进衣橱里才坐到我身边支支吾吾地说:“这是我这几个月攒下的例钱。”
我不相信地瞪着大眼睛问:“你哪来这么多月例?”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说:“还有一些银子的来历不方便告诉你,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你知道怕反而会害了你。”
我见她眉头紧锁,一副认真的表情,便不再多问。可是此后我只要一见她拿出木盒往里放银子时,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这些钱来得不明不白,迟早也会害了她。霰儿并不像是贪图富贵之人,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去赚这些个闲钱,若说是留着张罗铺子所用,我们攒下来的例钱也就够了。
一日我终还是忍不住和她说:“我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钱可以慢慢赚。”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无奈说:“我哪里就贪图这些个银子,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她的一句身不由己却让我越发地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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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兰秋狝』
姑姑虽然已经尽心尽~地调教了我两三个月。可是,一想到~随驾同行伺候康熙皇帝,我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张又是兴奋。虽然听说康熙是个极随和,好伺候的主子。但他毕竟也是皇帝,~握生杀大权,我的~命对他来说比蝼蚁贵不了多少。这种动辄就“~命堪虞”的~神~~,对于我这样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的~孩儿来说,已经显然超乎我的能~承~范围之外了。再者,我明明白白地了~这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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