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她当然不肯要那钱，塞外边疆的，可他就还是一如既往的寄着，说帮她存着，存着娶老婆，娶一个叫雪的女孩，做老婆。

所以，她等着，等着他来取回那娶老婆的钱，任由去娶一个叫雪的女孩做老婆，就只要不叫墨雪。

其实，她原名叫白雪，洁白的雪花，敷上那火红的枫叶，从而一花一叶的，难道不很美么？是了，很美、唯美、完美的白雪，配着红枫叶……

可如今，就只有墨雪。

不是自然褪色，何况，即便再褪，就也还是纯白，更尽管，依旧圣洁，可还是……还是如惊弓之鸟，还是那永远也挥抹不去的恶梦影子，一旦想起……除非，玉石俱焚，与那恶梦彻底一起化为灰烬，彻底殒灭。

他不在乎，真就一点一丝也不在乎，真就没有，反而就只会更加疼惜，更加倾尽全力，决绝至死不渝，可在乎的，是她就认定了自己就会在乎，何况，不就还是她自己在乎她自己么？

是了，谁也拯救不了，就只有她自己拯救自己。

可她没那勇气，没那坚毅，不像枫叶，那般为了那最终结果，可以忍受在那最终前的任何一切，直至彻底解脱。

可她却不能，因为她是雪，一片被风稍稍一吹，就瞬间飘飞了的雪，落与不落，就都是最柔弱，最不堪风波。

不堪的埋头蹲在那，双手抓扯着头发，哭了，因为身后站着那几位小女孩的这也想起来，是了，就都那样那样久了，竟这也才想起来尖叫和大哭，而也才让她就更嚎啕大哭着的，瞬间、刹那、瞬即、疯了似的疾奔跑下楼，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课本，没去捡。

如果立即翻越过去，然后就像那次冒着天寒地冻，跳至那冰水里将那副画像似的瞬即捡起，然后是那样傻呵呵的交到她面前，那她就又会怎样呢？

会不会依旧和那次一样，是那样狠狠咬着“格格”的牙，嘟着噘上九天的**，瞪着激光灯异常刺目的两大雪亮的水汪汪眼睛，愤恨的转过头去，哭着抹着眼泪，叫骂自己就是一个大疯子？

不会的，因为今天没那般冷，更不是在冰水里，更更不会因为已然半湿透的是那样遗憾道，“哎，就还是湿透了，应该再麻利点的，看来，也就只有等到下次再行试练了^_^！”

这就是下次，不但没再麻利，没再试练，就更连捡就都不去捡，是怕就又会感冒三天三夜么？还是变心了？再不觉值得那般义不容辞了呢？

究竟在怕什么呢？不是很想见么？以至那近四年的，那张本就皱迹斑斑的画像，就还没看透么？哦忘了，早就已挺有心的覆上了一层保护膜，再不怕掉进水里。可那火呢？以至成天贴在心窝，一再磨了就又磨了的，就还没擦出火花？以至竟是那样任死的，就是不肯装那比较娇小便捷的照片，就誓要那摊开能饶头一圈的那一大张？更还说，纯手工，绝对真实，如假包换。是了，是她照着镜子自画的，可还真是个天才，竟然一静一动的，仍还能那般完美至极。

完美的最具甜美的幸福笑脸，而今，就还在么？哦对了，可不就在么？那毅然决然，以至就是任死的，紧贴在与心脏最近距离的胸口，从未变过。

第6节

课本、就还是去捡了。可刚才就又跑哪去了呢？哦忘了，在一楼楼梯口，因为太过急切，滑倒了，没抓住扶手，没站稳，崴了脚，磨破了手，两手着地，却竟又那样顾不得，赶忙靠着墙壁，慢慢一点点直起，瞬即就又向楼前跑去，却又差一点跌倒在那里，还好倒向了一侧墙壁，“砰”的一闷声。

雪，就也会发出声音么？

是了，按说不会，可忘了就还有那急切的风，急切的瞬间卷起，瞬间拍打向那，就只要不是水、不是火，就都会发出最脆弱，却也最悲凄的那种声音，形容不出，反正就是闷闷的，瞬间因剧烈撞击，而沁贴上去，或，撞击成唯一，唯一的一体，合二为一的一体，即便再怎样分开，终归也还是各已有了各的一丝，就再也分不清彼此。

何况，就只要猛烈，即便那水，甚至那火，不也发出另一种不同的声音？

是了，声音，就总会有的声音，说不出、形容不出，并不代表就是没有。

就像那一再心底的，从未变过，而还比真正的有声声音更加猛烈，更加正因不知该如何说，也才永久厮杀惨烈，绞痛至窒息，永不会沉寂。

就算是死，可也就只是**，而那心底说不出、道不明的另一种声音，也正因那躯壳死去的再无阻隔、遮拦，而刹那腾冲而起，而瞬间散漫开去，就像那风，从无停止，就只是有缓有急而已。

急得横扫一切，任万万难誓就不可，缓得徐沁心窝，深深的触摸，与那最隐没。就像此时，终算不缓不慢，只因实在是一瘸一拐的走向楼前，那书本掉落的地方，立定在那。

没弯腰去捡，因为早已不见，见的是在几个孩子的手里面，而后个个就又拍打了又拍打，直至将那早已被染的乌灰雪水一一挥洒干净，更就用袖子擦了又擦，然后一一罗列好，一本，就又一本的呈在她面前，“老师……”

就那样，如盈盈果冻般而颤巍巍的一一接过，接过那依然像那次一样，虽然被浸湿，但绝对没有一丝水滴的，就只是皱巴了些而已。

是了，而已。

她双手接着，捧着，然后顾不得**的拥向胸口，一滴就又一滴的更加猛烈，猛烈的就都被占据，剩下的就只有那再抬不起的头，以及那就是在心底发出的另一种声音，只不过，也太微弱，“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慢慢的，慢慢的耗尽最后一丝，再支撑不起，但还是硬撑着没有倒下去，而是蹲下去，将脸贴向那实在**的课本，似就要沁凝进去……

她知道，她有多么依赖这份职业，有多么喜欢这些小孩子，因为在这里面，有很多就与自己曾经一样，何况，至今不也还是？是了，孤儿，孤孤的，却又那样顽强、坚毅，就像……

因此，也才让她一再小心翼翼着，生怕稍有丝毫差池，而……

想此，恍然站起，就又瞬即奔离，就又差一点倒下去，而这次，是仍围绕在她身旁的那几个孩子将她赶忙扶住，是了，不能倒下去，再不能倒下去。

她望着，望着那一个个阳光向上、智慧之窗的坚毅眼神，一一爱抚过去，依旧颤巍巍的，不止是手，亦有欲说还休，而更加颤巍巍的**，以及，那更加浩瀚荡漾的心扉，“老师、想上楼去……”去向那几个小女孩说声对不起，真就很对不起……

“嗯，老师，我们扶您……”

那他望着，就只是望着，默默地，默默地双手**撰着，青筋一根根凸显，似誓要将那铁栅栏一把摘掉抛飞去，抛向云外九霄，或力戳进十八层地狱。

他就还是走了，并未和她面对面，因为就还隔着个铁栅栏，虽然，此时那小门已然大敞开，一个就又一个的，望着他的那样怪异，可还是不敢问及的进进出出，是那样容易，容易的走出来，走进去，就只是小小一抬脚而已。

是了，就只还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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