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虽然武学精湛,经济却是困窘,每每入不敷出。因此师徒五人寻了间中下等客栈,只开了三个房间。苏云洞独处一间静休打坐,紫真和笑笑一间,令翔天和子涵一间。翔天素来习惯这种情形,况且子涵在屋中坐不住,到了一个新鲜地方没准彻夜不归,因此并不介意被安排和师兄共处一室。
果然是夜更深,子涵犹未回来。翔天独坐灯下若有所思,只听房门“呀”地一声打开,笑笑轻盈地跳到他面前。翔天一见此人心中就紧张,起身道:“师妹有何贵干?”笑笑转身关上门,欺身到他跟前,笑道:“无何贵干就不能来和你聊聊天了?”翔天一边后退,一边道:“夜已深了,师妹还是回房跟师姐作伴吧。不久大师兄就要回来安歇,你在此多有不便。”笑笑格格娇笑,向前道:“原来你是这般胆小!放心,今晚师父、师兄、师姐都不会回来了,他们又出去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了。”
翔天被她逼得又一屁股坐回到椅上,窘道:“那……想必师姐他们不会彻夜不归,你还是回房吧,免得师姐回来寻你不见担心。”笑笑道:“她几时担心过我啊?人家一家三口共度良宵,留下你我二人独守空房,好不寂寞。师兄,你说这漫漫长夜如何消磨啊?”
笑笑白天在船上与师兄眼神相对之后,就一直周身发热,心痒难搔,睁眼闭眼都是师兄伟岸的身形。俗话说:女怕软磨硬泡,男怕投怀送抱。她认为师兄固然胆小守旧,却绝非是柳下惠、鲁男子;又自恃江南女子甚为爽性,只要巫山荐枕,必能成就好事,师兄日后一定对自己另眼相看,百依百顺,师姐紫真也只得退居一旁。打定如意算盘,趁当晚月黑风高,旁人外出,再也按捺不住**,独自来到翔天房中。
翔天见她脸上泛红,眉眼含情,竟慢慢向自己怀中倒来,就知她心意,连忙起身逃开。笑笑一下倒在椅中扑了个空,她略微一怔,转身望去,见师兄已经离自己八丈远立着,表情紧张,目光视地,心中先就有些许怨怅,撅着嘴道:“师兄,你干嘛这样?平日里你和师姐有说有笑,对我却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我哪里不如师姐,惹得你这样讨厌我?”翔天心中暗暗叫苦,叹气道:“我哪有讨厌你?你身为华山派传人,应知师门戒律,当守弟子礼仪,切不可行有辱师门之事。”笑笑嘲笑的:“我的傻师兄!说来说去,你还是怕师父知道。放心,就算师父知道又能怎地?整个华山派都是我家供养着,他还能把我们逐出师门去?”
原来笑笑如此说话行事,是有一番缘由:像少林、武当等宗教派别,其日常所需自有朝廷供给或富豪檀越布施;而华山、昆仑等派别却不同,完全靠自己经营产业或收徒来创收。俗话说穷文富武,豪门富户的子弟要想学武,不管拜的武林名儒还是江湖侠士,往往由家里出巨资孝敬师门。因此大凡昆仑、崆峒等派别,只需多收几个富二代,大可解决财政问题。但苏云洞从不滥收弟子,自从洞庭之变故以后,自己也无心经营原有的风云客栈,因此华山经济萧条。笑笑家资殷实,是浙江一带有名的豪门。其父兄虽都身手不凡,但武功来源甚杂,因此多备财帛,远道将她送来华山学习精湛武艺。苏云洞虽对这个徒弟不太满意,但迫于华山经济危机,只得收下此徒。
翔天素知笑笑为人财大气粗,上华山习武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儿女情长也!听她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见她步步紧逼地向自己求欢,渐渐地心中怒起:似这般目无尊长、轻佻随便的女子,我便真是男人,也躲她远远地!想到此节,一把推开纠缠的笑笑,肃然正色道:“师妹,我贺翔天并非苟且之人,与你只是师兄妹情谊,请你言行自重!你若再这般放纵,早晚是你自己要吃亏的!”笑笑见师兄这般评价自己,心中委屈加愤恨,气道:“贺翔天!我对你一片深情,你不但毫无感动,还如此诋毁我,你真不知好歹!”
翔天自知方才言语过重,悔已不及,正要说几句话来安慰,只听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一脚猛踹开,屋内二人见苏子涵脸色铁青地夺门而入。翔天方才只顾应付笑笑,不知子涵在门外呆了已有多久,也不知方才二人谈话被他听到多少。他素知子涵爱慕小师妹,若洞悉方才屋内的情形,实属不妙,故而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师兄,神色颇为紧张。笑笑倒是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苏子涵也并非傻子,就算未听到二人谈话,见此情形也心中明了,他一言不发,也不理翔天有多不自在,自行宽衣上床。心中一直寻思:笑笑真是心胸豁达,热情如火,幸亏我及时回来,不然贺翔天这呆子再怎么不解风情,也难免要出事情。这苏子涵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想起方才笑笑那千娇百媚、风骚撩人的姿态,顿时心驰神往:今夜要是换了我,定要好好受用一番。心中想入非非,翻来覆去好久才入睡。
转天便是中秋,翔天陪紫真上街。笑笑用手帕包了两个硕大浑圆的柑橘,走到翔天房前,见屋中无人,隔窗扔到翔天**。中午时分,子涵回屋,不意间发现翔天**之物,心下好奇,便将手帕打开来。柑橘滚落,手帕上显现出四行娟秀的笔迹:
今夜月圆人亦圆,月上柳梢霜满天。
闲将更漏频数过,忽闻门启见故鸳。
落款:笑笑拜上。子涵见诗句和柑橘暗自沉吟:笑笑送柑橘,是因表妹给贺翔天卖柑橘之故;这四句诗的意思,分明是笑笑今夜要在房中约会伊贺翔天。笑笑啊笑笑,你为何满腔热忱都给了师弟?对我可曾有半点怜爱?可惜你今晚注定白等,伊是不会来的。正要将手帕包了柑橘放回,忽然心中一动:想必贺翔天今夜是不会去和笑笑私会,我眷恋笑笑已久,何不趁月黑风高,来个偷梁换柱?一来慰我多年相思之苦,二来也免去笑笑空闺寂寞。
有道是色胆包天,苏子涵计议已定,料想叔父和表妹往往会于中秋之日出门拜祭婶娘,每每深夜方归,只恐贺翔天回来碍眼。当下将手帕私自藏好,两只柑橘摆放桌上,从怀中取出暗器银针,私自买来的**用水泡开,将银针蘸上药水,隔着橘子皮**柑橘内。侯待估摸着药水化入橘汁中后**,再次蘸上药水,把两只柑橘反复从多个部位**去。用此法下药,一来从外观上丝毫看不穿,二来总的药量少,迷倒人后昏睡时间短,不致引人怀疑。
傍晚擦黑时分,五人于庙中拜祭完师娘,苏氏父女遂就寝庙中,请和尚师父超度亡灵。另外三人各有心事,托故回客栈。笑笑见翔天也借口回来,心中暗喜,临到翔天门前,向伊丢个眼色道:“贺师兄,我给你的东西可曾收到?那可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这次可莫要辜负我哦!”言罢一笑,转身回房。贺翔天莫名其妙地进屋,子涵将那两只下了**的柑橘递到翔天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弟,这是笑笑给你的,快尝尝吧,这里面可是别有滋味啊!”
翔天想:原来笑笑是此意。当下谢过子涵,接过柑橘转身欲行。子涵急道:“师弟何往?”翔天本来打算去祭拜父母,便瞒他道:“我心中闷,独自出去遛遛,师兄劳累一天,先休息吧,不必等我。”子涵一听,正中下怀,但又怕他回来得早,哄他道:“你晚上还没吃东西,恐时间长了吃不消,进屋来把这两个橘子吃了再走吧,多少管点用。”翔天不知是计,因一心想着祭拜之事,也没在意师兄对自己的态度何以突然好起来。子涵眼见翔天吃下柑橘,心下暗暗得意,送他到门首,转身回房,只等月升鸦啼,阳落阴起,好成就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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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冤(1)』
诗曰:月月南风行,濛濛凝细雨。最难三生石,竟和断肠曲。慕家灭门惨案发生在八年前的湘江~畔,当年情形慕梓还是依稀记得,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在江边撮土为坟,将买来的~烛纸钱点燃,凭空祭奠双亲。眼望江~,暗自落泪,望空拜了几拜,不由得悲从中来,哭道:“爹娘~,不肖~慕梓来看望二老了!只因~人设计,害爹爹娘亲非但枉送了~命,还蒙冤八载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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