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远每天剁菜时，并不把鸡食搞得很细致，草草几刀就行。太细致的鸡食，像粥一样，只会把鸡胃吃软，还不利于蛋壳的形成。

午后的阳光斜射出来，他感到有些燥热。

此刻，那只狗又卧在通向后院的那扇门旁边，拿眼瞪着他。它在等候机会，后院是这条狗时刻向往的地方。它没得逞一次，就强迫全家改善一顿伙食，通常情况下，被它咬死的鸡还不止一只。

韩志远从来不给这条狗喂任何食物，不仅是因为它使本来一百多只的鸡群，下降到今天的七十二只，更因为它总拿眼瞪他，尤其是在夜里，他骑上老婆身上的时候。黑暗中，它总是跃跃欲试地用它那两只房子贼光的眼睛瞪他，多少次令他性欲全无。他想把它赶出屋，但身下的女人，说什么也不答应。

每当他津津乐道地说起狗肉是如何好吃且富有营养时，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这种企图。他不给这条狗喂食的另一个原因是，如果它长的又高又大，肥壮凶狠，说不定哪天冷不防地扑上来，将他咬死。这条狗肯定会这么干，它肯定在一直琢磨着这么干一回。只是它现在还过于瘦小，无能为力罢了。

让人奇怪的是，一般生活在城里人家的狗都挺懒，但这条狗却一天到晚总那么精神。一觉醒来，他总是第一眼就看到，卧在床脚旁，瞪着自己的狗。妈的！它肯定是和他是一个作息时间。

该砸骨头了。韩志远抄起斧头，先冲着狗挥舞了一下，没有反应。它知道他不敢伤害它，狗仗人势。他使劲地砸起骨头来。

张雅芝靠在床头，隔着窗子看着韩志远，面无表情。他天天在这会儿把她吵醒，白天黑夜都不让人稍停。她需要用午睡来补充睡眠，养精蓄锐，以迎接夜间来自于韩志远的、那日复一日的逃避不掉的折磨。

她长得白皙、娇小、四十多岁，依然面容较好。算起来，她已经六年没有添置一件新衣服了，但她依旧整洁，江南女子的习惯。

她和韩志远相认识是在一九四八年大陆解放前夕，也就是韩冬梅的妈妈死后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里。那时，她的家在上海开着一家小五金店。高中毕业后的张雅芝，因找不到工作，只得在店中帮忙。她得承认，那时刚从北京来到上海购买机器配件的韩志远，对自己是很有吸引力的。他那魁梧的身材、兜里的钞票、还有满嘴的异地见闻，都曾使百无聊赖的她心驰神往。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呢。

兵荒马乱的年代，容不得人们对什么都从长计议。在张雅芝的默许下，父母代他答应下这门婚事。小业主就是短见。

小五金店在一个星期之内，迅速辉煌起来。姑爷带来了岳父有生以来所做得油水最大的一宗买卖。门面被重新装修，货柜都被填满，再盘过来相邻那家频临破产的百货店，不知死之将至，足足地折腾了一番。

张雅芝忘不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新婚之夜，忘不了那个被他砸得“吱嘎”作响、血迹斑斑的黄色铜床。韩志远将她整个儿压在身下，没完没了地向她的体内**着。一次、二次、三次……她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竟然如此强壮，强壮得她简直难以忍受！麻木中，她留下绝望的泪，她肯定自己是上了大当。一念之差，须用一生来补偿。

这一切与她幻想中的做唉场面格格不入。她是从小说中接受的性教育，那里面描写男欢女爱，是多么令人向往，多么温柔**啊。

结婚才十天，她就试图劝韩志远在纳个二房。谁轮上这事，都会这么做的。她想，哪怕是找个妓女来，只要能减轻自己身上的重压就行。他怎么不像其他男人，都有爱逛窑子的嗜好？

遗憾的是，张雅芝这个劝韩志远再纳个二房的请求，提出得为时过早，韩志远显然对她还没有厌倦。每当夜幕降临，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她那无助、无奈的神情和惶恐、求救似的目光，反而更刺激了韩志远的性欲，他更强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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