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吉英心魂俱裂,**一颤,险一险就要坐到地上。尸变,尸变,尸变!他就觉脑袋中嗡的一声,眼前顿时金星乱窜,传说中那可怕的尸变当真就要降临了嘛。妈呀,说一千道一万,为什么它偏偏就会出现在我的手里呢,这可要了命了。吉英又急又怕,整个人一时间脸都绿了。
“起来吧,别睡了,这里好冷啊,当心身子着凉,你不是自小就体弱多病吗,如何受得了这里的阴寒……”说话的是一位一身素白戏装的人。此人身材高大,满脸的脂粉,化了很厚的妆,叫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嘎巴,咔咔咔……”恰似能通灵的咒语,随着那白衣戏子轻声呼唤,躺在**的多情公子手足皆动,冰冷僵硬的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幽幽密室中,冷冷清光下,白衣人就视鼎鼎大名的驱邪捉鬼道士吉英如无物,他自得其乐的轻声吟唱开来,高大身躯随之摇曳舞动不止。
“呔,你乃是何方妖物,胆敢擅自闯入本道长的御魔大阵,你难道不怕被打得魂飞魄散吗……!”吉英虽然心中发毛,但仍强自镇定地冲那白衣人吼道。
白衣人目光一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仰天一阵嘿嘿怪笑,用手一掩嘴角,嘶声道:“妖物,我看你才是妖物,臭道士,给我闪开——”
白衣人冷冷的一眼,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刺进了吉英的胸膛,他浑身一阵乱颤,同时恍惚间,又莫名的觉得这冷冷眼神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多情公子,人说你赛过那位石头记中的宝玉公子,你不但多情,而且多才多艺,丝竹管乐,詞賦歌舞无一不精绝,此间虽然寒冷倒也不失为一处清幽之地,公子何不让在下一开眼界如何……”
多情公子这时已经翻身下了床,他身体极度机械,犹似木偶一般怪异的转动着,一双大眼内毫无灵动之色,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
“妖孽看剑!”吉英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身形一起,手中桃木剑虚化出一道符印,直取那白衣人。虽然他心中略有恐惧,但此时此刻,也是由不得他不出手了。”嘿嘿嘿,就凭你……”诡异之声惊乍而起,白衣人高大身躯恰似鬼魅一般,轻飘飘躲开吉英刺来一剑,忽的双手一甩,但见两条形似白蟒般的长袖席卷而来,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咳咳咳……”与此同时,刚刚才从那间古朴大**下到地面的多情公子,忽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在密室淡淡蓝光照耀之下,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神秘的光芒,仿佛如同那九幽地府中迷途而返的亡魂。
“啊——!”突然,只听得道士吉英一声惨呼,口中狂喷出一口浓浓的鲜血,身躯似风中落叶般摔倒了密室角落里。他满脸惊惧,额头霎时间冒出无数豆大的汗珠,睁着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怪异无比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瞧也没瞧他一眼,却是身躯一转,笑盈盈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多情公子,娇声道:“多情公子,我久闻你的大名,今天特来会你一会,我知你词赋超绝,不如就此为我赋上一首如何。”忽见他双眼诡异的一闪,似乎从眼中射出了一丝若有若无,淡淡的,极其细微的光线。这诡异的光线瞬间没入到了多情公子那失神的大眼内,突然,多情公子那原本死水一般沉静的双眼,就此散发出了逼人的烈烈华彩,直如夜空璀璨星矢。
“我本女娲所遗一顽石,今朝修成通灵美玉,去到那繁华人世上走一朝,尝尽世间多少恩恩怨怨,多少爱恨情仇,叹叹叹……”
就在吉英惊恐无比的眼神注视下,多情公子,这位已经离开人世间长达七日有余的亡人,竟然身躯微微一颤,随后口吐莲花,道出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语来。“俺的娘啊,俺的姥姥,俺的祖宗十八代啊……”吉英此时此刻早已惊得体似筛糠,就连神经也开始有点错乱了,口中胡乱的喊叫起来。
片刻之后,忽见幽幽蓝光照射下的多情公子双眼微闭,背负双手,昂头向天,一连踏出七步,忽然驻足而立,口中念念有词:莫道世间真有神兵利器,纵然利如倚天,快似屠龙,能断得了那一缕缠绕在心头的情絲……?春花艳艳,秋月清清,相思袅袅,郎本多情……
“哈哈哈,好一句相思袅袅,郎本多情。多情公子,你未免也太多情了吧。你难道不知多情自古空余恨吗!男儿大丈夫岂可效那在脂粉堆中打滚的好色之徒。此赋甚为荒唐,不能遂我意,你当重赋一首,快快道来……”那位白衣人对多情公子所赋之词甚为不满,逼着他重新再赋。
“咳…”多情公子一声长叹,默然无语,须臾,又道出一首:剑鸣箫声残,风疾花香冷,幽夜人独立,明月自多情,多情似无情,情剑伤人心,明月纵皎皎,安能知我心……
“错,我不要听这些所谓的淫词艳曲,你一个堂堂的世子,整日里就只会沉湎于春花秋月,儿女私情之中吗,你忘了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担了嘛,可恼!”突然之间,原本还是满脸笑意的白衣人陡然变色,霎时显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多情公子似乎有点畏惧此人,他身子一阵颤动,忽然背身而立,又道出一首:在天在地在何方,心有灵犀亦非狂。秋风萧瑟黄叶落,偏偏玉郎归故乡。谁道男儿多薄幸,临风玉郎自多情。一曲悲歌天地愁,红尘有爱自风流……
“呀……!”白衣人一声怪啸,瞬时打断了多情公子的话语,他双眉一挑,恶狠狠道:“既然你如此难堪重负,我留你何用,留你何用……!”话音未落,高大身躯掣电一般已飘至多情公子身前,淡淡蓝光辉映下,白衣人五指暴涨,散发着令人心魂倶碎的寒芒,狠狠向多情公子头顶插落。
吉英突然间眼见形势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霍地跳将起来,劈手打出“伏魔三式”,掌风飒飒,力道惊人。
也就是一个照面,道士吉英又趴下了,这次摔得更惨,就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那两顆骄傲的大门牙也给磕掉了,这可真他娘的心疼那。吉英嚎叫着,满头满脸都是血,此刻心中他啥也没想,一门心思光顾着找那两颗大门牙的残骸了。什么公子王孙,王侯将相,他也顾不上了。
白衣人十分不屑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袍袖一抖,已然将多情公子扣在了手中。“我**姥姥,我**祖宗八辈,你个龟儿子,**个先人板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你,你不是个东西……”此言一出,不光白衣人愣住了,就连吉英自己也愣住了。这种市井无赖才骂得出口的污言秽语,今天竟然从一个受万人敬仰,仙风道骨的,正气凛然的道长口中蹦出来,而且还混杂着两种方言勒。是可忍,孰不可忍。吉英内心中一阵狂跳,那张老脸顷刻间红得好像猴子的屁股。今晚这脸可丢大了,糗大了,世子非但没能保住,自己竟然情急之下爆了粗口,无量天尊,我吉英对不住你们呀。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吉英,任谁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自己又无能无力之时,任他修行在高,涵养再好,也保不住会爆一两句粗口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就会犯错误,只要改了还是好同志嘛。
“可恼啊,你个臭道士。”这一阵疾风暴雨般,奔雷闪电似地咒骂歪打正着似乎起了作用,那白衣人狂啸一声,真动了怒,抖手扔了手中的多情公子,身形一晃,已经来至吉英面前。
“啪啪!”抬手就是两个响亮地大耳光,抽得吉英道长眼前一片星光灿烂,恍若来到了艳艳星空当中。吉英双手赶忙捂住腮帮子,但口中依旧骂声不绝。他内心是这么想的,不骂白不骂,骂了也白骂,这么多年了,他在人前一直是一副飘飘欲仙,如同仙人的济世模样。看着让人挺爽的,其实,差点没憋屈死他。他原本是一个生性散漫的酒肉之徒,你叫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装圣贤,这容易吗?所以,当今夜突遭巨变,他通天本领无济于事之时,突然之间,他思想的闸门犹如山洪陡涨,一下子被硬生生地冲开了,哗哗地,止也止不住啊。往日里嬉笑怒骂,纵横捭阖于江湖的豪爽不羁的性格瞬间都回来了,死怕个鸟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爷爷二十年后,不,四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骂就骂个痛快,骂就在今宵!
“你家老母不是人,生个儿子去做贼。你个死太监,你个娘娘腔…”“呀,找死——!”白衣人狂怒,在他心中,谁敢对他如此放肆啊,往日里,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妈的,今晚这个杂毛老道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当真是不要命了,那好,我就送你去见你们的祖师爷吧。想至此,白衣人眼中掠过一道寒光,心中已起了杀机。
吉英被白衣人一通大耳刮子抽的差点连东西南北都找不着了,不过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清醒。在此危难之际,他练了十余年的先天元气陡然暴涨,恰巧一口浓痰这时说怪不怪的憋在了喉咙里,借此良机,他气运丹田,将全身劲力蕴藏于那口浓痰之中,眼见白衣人掌如利刀迎面劈来,他顿时双睛暴鼓,对准白衣人面门狠狠将口中那口蕴含了他全身力道和先天元气的浓痰,喷了出去,疾如流星,快似闪电。可以这么说吧,此时此刻,李寻欢那把名动江湖的飞刀,亦不过如此。
“啊!”白衣人一声惊呼,高大身躯鬼魅般一扭,伸手慌忙捂住了自己的面庞,一缕鲜血由他指间缓缓流了出来,“你,你用暗器……话未说完,白衣人用手一摸自己的脸,一股恶臭顿时冲进了他的鼻腔,差点没把他给熏晕了,这什么玩意啊,是暗器吗?
“哈哈哈,你已经中了本道的独门暗器,一时三刻之后,你就将化为一滩脓血而亡……”吉英一击得手,心中那个高兴啊,就好似三伏天吃了个冰镇的大西瓜一样,心里美滋滋的,痛快啊。
白衣人虽然遭暗器击伤了面门,但是,凭他的功力,吉英几无活路。他用手抹去脸上那枚天下最诡异的暗器,嘶声嘿嘿一笑,恰似恶魔临世,就欲飞身直取吉英。
就在这时,屋外隐隐传来一片嘈杂之声,紧跟着,似乎有许多的人在奔跑,其间,一阵枭鸣惊咋而起,裂人心魂,不外面到底发上了什么事。
白衣人一怔,忙收住了身形,他闪目看了吉英一眼,稍事犹豫之后,高大身躯一晃,就这样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了。“噗通!”一声响动惊的吉英赶忙回头一瞧,就见那位多情公子直挺挺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一双大眼内早已是了无生气。
吉英颤巍巍走上前去,试探着用指头试试了多情公子的鼻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气,根本就是死人一个。这却怪了,方才明明看到他又是吟诗,又是作赋的,难道自己眼花了,不可能啊,我这两个眼睛都是1.5的,不会错。
突然,吉英内心犹似沉沉夜空中忽然掠过一道明亮的闪电,他赶忙检查了一下多情公子的双眼,两只眼内同时出现一个蝴蝶形的淡淡金色印记,这印记似乎是活的,还在不停的游动。
“啊,果然是金翅蝴蝶蛊,厉害呀厉害……!”
吉英一跤跌倒在地,他就觉得全身一阵阵的恶寒,一阵阵的虚脱,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双可怕的眼睛,这双眼睛怎么就那么的熟悉呢,他会是谁,这个白衣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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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尚家世棺(上)』
日正当中,天清地明,偌大的镇北王府内一片肃穆,但见的四~都是披绫~素,白茫茫一片,气氛显得十分的~抑。富丽堂皇,且又戒备森严的大堂内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门~数杆锦旗正在微风中猎猎作响。秋日的丽阳此刻正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暖光芒,照得人~~暖洋洋的。就在偏殿毫不起眼的一间小屋内,堂堂~握重兵的镇北王,此时正和一个~脸沧桑感的中年汉子低~说着话,看情形对此人还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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