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生日派对

十岁的弓满，傻了，他神智清醒时说出的那四个字，其实是想告诉哥哥知道，妈妈接到一个电话后，才会拿刀片割脉自杀的。没想到，当他幼小的心灵，默念着那个仇人的名字时，想到妈妈是给这人害死的，怎么会不愤怒？怎么会不咬牙切齿？一个孩子的精神承受能力才有多大？弓满还没把仇人名字说出口时，他根本承受不了这股仇恨的力量，神智错乱，疯了。

刚神智错乱的弓满，疯疯痴痴，想妈妈的时候，又哭又闹，不想妈妈的时候，却专门搞破坏，拿棍子把灯管敲破，摔碎碗碗碟碟，甚至撕烂棉被，玩火烧着了蚊帐。原本就家徒四壁的家，更加艰难了，不堪重负的弓平，才那十二、三岁的样子，心痛之余，还不敢打骂弓满，弟弟变成这样子，他是很愧疚的，他只能搂着小两岁的弟弟，近乎求着道：

“弟弟，你别再这样搞破坏了，哥哥连吃饭的钱都没办法给你弄来，一件蚊帐我现在都买不起，求你了，懂事起来吧，弟弟！”

还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弓满慢慢懂事了些，但智商恢复一些之后，却永远停在十岁的水平，知道冷，知道饿，知道上厕所，认得出哥哥跟妹妹，偶尔还会洗洗碗，倒倒垃圾。

他每天醒转，会经常坐在窗口前，发呆。这会看见弓平推门进来，还跟哥哥打了声招呼。

弓平把房门关上后，然后脱掉上衣，**了身上那些青肿或者裂开的伤口。

“哥，你流……”

弓满对血很敏感，马上看到哥哥身上那些伤口正流出的血液。

弓平一把冲上去，用手捂住弟弟的嘴，作了个嘘声的动作：

“弓满，哥受伤了，这事不能让妹妹知道。你能帮哥哥守住这个秘密吗？”

前面说过，弓平每次出去做生意，都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弓平受伤回家，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他为了让妹妹安心读书，所以经常瞒住她，这得归功于弟弟，真的做到了守口如瓶。

弓平拿了铁打药，交给弓满，要他帮忙搽抹背上的伤口。

这次的伤口，明显比前几次，要多，要重，连痴呆的弓满也能觉察得到：

“哥，你这次的伤、伤口，真、真多！”

搽过药水之后，弓平穿上衣服，一把抓住弟弟的手，再次叮嘱：

“妹妹回来了，你一定不要把哥哥受伤的事，告诉她，知道吗？”

弓满很卖力地点点头，结巴着说：

“我、我知道，守、守住秘密！”

“走，妹妹买了蛋糕回来，你最爱吃的，去吃吧。”

一听有蛋糕吃，弓满即时**了少有的笑容。他对甜味由衷的喜欢：

“呵呵，有蛋、蛋糕吃了，真、真好！”

三兄妹围着那盒蛋糕，点上了蜡烛，顽皮的妹妹爱搞气氛，跟同学借了部MP4，放着生日歌曲，音量调到最大，还硬拉着木讷的弓满，拍着手掌跟着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弓平马上把早上那件伤心的事情，暂时忘得一干二净，笑呵呵地许了个愿望，正要拿刀切蛋糕，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等一会，我接个电话马上来继续。”

家里的电话很少用，一般打来的，是晚上预订宵夜的顾客。对于这一家三口而言，听到电话响，就意味着财神爷到来了，欢庆的气氛马上安静了下来。

“您好，请问是要预订宵夜吗？”

“宵夜？呵呵，平哥，是我，美玲。”

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苗美玲，人如其名，不仅人长得漂亮，连声音都是十分的甜美。

“原来不是订宵夜的，是未来的嫂嫂。”

尽管不是财神爷光顾，但萍萍更是一脸的兴奋，她俏皮地“美玲嫂嫂”轻声叫着。

弓平忙用左手掌盖住话筒，虚劈一下右掌，吓唬妹妹，然后松开左手，问：

“美玲，你找我？”

“平哥，你晚上还要做宵夜吗？”

“做的，你要吃宵夜？”

萍萍插上一句：“免费的，包送上门，还包擦嘴、丢垃圾。”

弓平赶紧捂住话筒，怒瞪了妹妹一眼，妹妹朝他伸了伸舌头。

“那，今晚我的生日，你还来不来？”

弓平这才想起，美玲跟他是同一天出生，同一天过生日呢。自己刚在庆祝，怎么就把她的生日给忘了呢？即时心生愧疚，正要回答，萍萍这时早把他的“虎威”忘得一干二净，跑过来抢过话筒大声叫：

“我哥哥今晚放假，不做宵夜，他有空，他会去参加你的生日派对。”

“去去去。”弓平推开妹妹，抓回电话，却听见美玲道：

“那，今晚你过来吧，老地方见。”

说完，搁下电话了。

“还老地方见？”

萍萍假装瞪着哥哥，继续说：

“哥，你老实交待，你约过人家几回了？还老是一本正经地说，没对人家有意思？”

弓平有点苦笑，敲了下妹妹的头：

“你别瞎猜，我跟美玲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去去去，死丫头，继续吃蛋糕吧。”

口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还是难掩一股甜丝丝的感觉。美玲跟他说“老地方”三个字时，语气倍觉亲呢，难道，今晚她要他单独陪她过生日？

弓平走回餐桌旁边，重新拿起水果刀，正要切蛋糕，忽然悬住了，看看弓萍萍，又看看弓满，有点难为情地说：

“妹，弟，这蛋糕……咳，这蛋糕，我们没份吃了，要拿去送、送给美玲。”

妹妹一听，对呀，晚上去美玲姐那，得送份礼物去，送什么呢？拿得出手的，当然只有眼前这一盒蛋糕了。弓萍萍虽然有点错愕，但马上欢呼着赞同，只有弟弟十分难过，一双眼睛盯着那盒正要落肚的蛋糕，极为不愿意。

弓萍萍伸手拍拍弓满：

“二哥，你别难过，等哥娶了美玲姐，办喜酒的时候，多的是蛋糕让你吃。”

“我不干，我现在就想吃蛋糕。”

弓满不愿意回房去，死活守在那盒蛋糕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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