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作霖大帅坐镇了东北,满族人虽然不都一样,然而,富贵人家生了儿女,照旧都是有职事的,补助银钱也没有减。
付家祖辈男人生下来就是兵,归官府喂养,到一九三一年都没有变。
可是,三一年来了,小日本到中国地界上来欺负人了,也骑在满洲人脖埂子上拉屎撒尿了,有点儿血气的东北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渐渐地,有血性的中国人不甘心受辱了。
许多人自发地成立了“胡子兵”开始和日本人干!
杀人,劫财,玩儿命。
那时节,东北的抗联还没有。
打日本,还只是零星的一些散兵游勇。
可是,*蛋的是,装鬼害人的比真鬼更有危害。
满洲伪军和日本人也趁乱发民财,常装成胡子出来抢粮食、物品、钱财。
东北人的农村人比关里人好统治。
对于贫苦人来讲,地广人稀相对关内是好活命的条件。
自从日本人跟满洲伪军装扮成胡子下乡抢劫老百姓,乡下人的日子也开始不太平了起来。
那时代,官员变幻都只到县一级,乡下都是由县长任命。
无论是谁来当县长,村子里的格局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付向增不也是这么长大的么?从小就饮甘厌肥,纨绔子弟,从小读私塾,长大上洋学堂,去北平念大学…二十二岁,正是
最好年华,怎么就不思进取,报效大帅,反而不顾家业,去搞反满抗日?…
他不知道那是掉脑袋的事情吗?
就是自己不怕事,也总得考虑这付家老小几十口子人吧?
就是要抗日,也跟着一个硬朗一点儿的靠山哪!
付向阳此时真的很后悔。
为什么不在付向增刚刚懂得打算盘、收租账的时候就让他跟自己一起掌家业呢?
偏偏脑袋一热,说什么山窝窝里要飞什么金凤凰,要出什么大牲口,送他去北平读什么大学?
人人都想光宗耀祖,谈何容易?
如今可好,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书没读好,反而跑野了,学坏了!
满口胡言乱语,摇头晃脑没个稳当样子,不守当家的本份,不安心正经功业,背弃祖宗训导,谈什么民众平等,…从古至今,曾有过民众平等么?
人人平等,天下必乱!
治国治国,平天下,没有大小高低贵贱,怎么治?能行吗?没有治,怎么平?靠胡子?靠土匪?
你可知道?人人平等就没有了定理,人人说了算就是谁说了也不算!
至于抗日救国嘛…日还是要抗的。这么大个中国,叫小日本子跑来叫喊撒欢,还为非作歹,太丢祖宗人!可是,你好歹和
我这个大哥商量商量…上战场,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
付向阳越想越不是味儿。
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失算的。
如今付向增己经成人,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北平的大学生,羽丰毛满了,能展翅高飞了。
俗话说,儿大不由爹娘。爹娘的话都不一定听,何况自己一个当哥哥的呢!
如今更不是有父从父、无父从兄的时代了。
天下都千百种思想了,有点儿知识的人家都是各人算计各人的事,还谁能听从谁的呢?
付向阳又无可奈何,又不肯甘心。
他使劲拍打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儿,努力使它清醒清醒。
他虽然弄不明白老二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条有福不享的路径,但是他的心里还是认可付向增的选择的。
读了那么多的书,不会不知道该干什么有利。
对不对不说,单说有没有利益。没利不起大五更。
这是精明人的大多数人的选择。
“大当家的,我二哥有信儿来了吗?”
人还没到跟前,连身影儿还没露,爽直的乡下女子近似乎叫喊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付向阳心里立时泛起一阵不悦。
他不喜欢这个老二的县里学堂的同学,本村耿亚东的女儿,二十岁了还不找对象嫁人,死皮赖
脸地缠着付向增的大个子,健牛一样的姑娘耿凤。
不知为什么,付向阳就是看她有些瞟,膘乎乎的。
她可是不如付向阳的小表妹丽萍,老钟家姑娘个顶个的美丽娇好,懂事体,会说话,脑袋瓜子够用。
钟老大几次上门提亲,付向增就是不喜欢,不答应。理由是她好放稔巴屁,跟她过日子被窝里净臭味,把儿女都熏臭了。她也是付向增的同学。
如今这两个姑娘都在死守着付向增,两家大人又都惯女儿,婚姻大事也随着孩子性儿。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二十了还不给找婆家出阁,这就是当老人的缺德!再不就是缺心眼儿。
然而,钟家两口子,耿亚东夫妇都是远近出了名的“尖人”,精明得很哩。
钟老大和耿亚东是老鸹叨猪“逼”,认准了那个门儿,也和女儿一样,就认定了付向增,
果然,耿凤在前,钟丽萍在后,如今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又一起登门了。
“姐,你别叫,我大哥怕你吵。
再说,我二哥要是去了不方便说的地方,你一叫嚷就更不方便说了。”
钟丽萍比耿凤小一个月出生,身子却比耿凤单细二圈儿。
她柔声细语地劝说着耿凤,倒不如说是管束。
耿凤对这个同学、同乡小妹,除了争抢丈夫不让位,其它事处处听她的。
付向阳冲二人笑了一笑,略微欠了欠身,用手势让二人坐。
他应该说是大伯子,在未来的兄弟媳妇面前得有身份,摆出个架子样式来。
那时代讲究虚礼多,不象今天随便,长官大哥当兄弟的面就敢摸弟媳妇的**,说脏话“操”字不离口。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坦率无邪,只动口不动手,只搞阳谋,不搞**。
“大表哥,不怕你笑话。
我二哥大学毕业了,我俩想去找他。
啥事好当面问个明白。
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儿。
再说,备不住二哥在大学里还处了对象呢,那都是大城市的姑娘,要那样,我俩这乡下的土坷垃还等什么劲儿呢?
大家趁明白,都别伤了和气。
咱们亲戚还是好亲戚,乡里还是好乡里。”
“我真不知道老二如今在哪儿呢。”付向阳说:“如今,天下不太平,兵荒马乱的。
你们要等,就在家中等,不用去找。
我不该说,他心中要是有这个家和心上人,早一竿子窜回来了!
耿凤你也不小了,快找对象嫁了吧。再往后拖,生孩子都遭罪了。”
“你咋不让你表妹赶紧找对象嫁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偏心眼子!
你看我没有丽萍顺眼。”耿凤不客气地斥达着付向阳。
她的观点,必须镇住这个大伯哥,否则,和付向增的婚姻,成功的希望就很少。
“不不不,你别歪我!我可没有你说的那意思!”付向阳忙摆双手辩解。
“再说,我和向增同桌就好。
他说过,跟我生儿子的男人有福,生儿子个儿大,身子棒,长大不受气!”耿凤有些掩饰住自豪。
“你别冒虎气好不好?姑娘家的,也不怕人笑话。”丽萍嗤哒她说。
“谁愿意说啥说啥,咱们农村人搞对象结婚就是为了过日子生孩子嘛!谁不知道?装!装那个干啥?!”
“生孩子光求身体棒,长傻大个儿,有力气干活儿,那是普通老百姓的旧观念!
生孩子得首先聪明,懂不?
聪明的才能用脑子干事儿,不聪明的才靠出力气干活儿!
黑瞎子有力气吧?掰二亩地苞米,到最后只剩下一穗!”
“妹子,你别跟我抬杠,拔犟眼子没用。
聪不聪明,我记得上学时你哪回考试成绩都在我后边。
向增就跟我无话不谈,还和你们谁谈来着?
就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你根底硬,否则,谁也不是我对手!
妹呀,咱俩也别争了,就都到老付家来。
你长得好看,专门给向增生姑娘,我专门生儿子。看谁还能是咱俩的对手!”
耿凤的话,差不点儿没把付向阳乐了个后仰。
他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打着呛儿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我同意!回去跟你们爹、说,同意了我好下聘礼!”
“大表哥,说我倒是能说。
耿凤姐的主意我也同意。
可是,我俩不知道二表哥他大学这几年在没在大学的同学里找。
我俩也不放心着哪!
所以,我俩来问问你,你告诉我俩向增他在哪儿,我俩去找。”
钟丽萍的话音一落,付向阳马上就明白了,自己让两个姑娘给套进去了。
这两个妮子,一个个鬼精鬼灵的。
一个都不好对付,要是两个一起进门,向增再对付不住,老付家的姓就得背面朝前,女人当政了。
看来,不仅是外边天,家里的脑筋也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他的双眼仔细地打量了二个姑娘好半天,沉下声音说:“说吧,你俩今天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事。”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看,耿凤说:“我大,我是姐,我说。我俩出去找人,你派人跟着,给我俩壮胆。给我俩拿路费。”
“这事你让我想一想。我得和你俩的爹商量商量。这可不是小事儿。
花钱是小事儿,安全可是大事儿。
别弄得人找不回来,把你俩再弄丢了,我付向阳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行。我俩就听信儿了。”耿凤和钟丽萍说完就告辞走了。
付向阳的脑袋顿时变得有南瓜那么大,有石头那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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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通肯河~神 (二)情 愫』
(二)情愫俗话说,~子~大孩儿不亏。因此,通肯河!沿岸的~族人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找媳~都选择~高马大的。~孩子长得壮实,~~健康是第一标准。过日子嘛,不是看画儿。漏房子,病老婆,生活第一忌讳。哪个~摊~了,那是他人生的第一大不幸。原因是,生活本来就是艰难的,如果老婆再是个病秧子,成天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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