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我蒙蒙亮就起床了。我整晚睡不着,总感觉被什么堵得胸口难受。
我和燕子像平时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餐;没有一丝离别前的征兆。
饭后,燕子卧在躺椅上看电视,我坐在旁边的沙发看书,谁也没搭理谁;似乎一夜间我们陌生了许多。
我想:她今天要走了,我该怎么挽留呢?我忐忑不安。我不知道她是否会为如何向我告别而郁闷,可能她记不得昨晚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即使我没忘记,不然她为什么不搭理我;这样僵着总不是种滋味。我到底该如何开口?我开不了口。
太阳不知觉爬过围墙,照开半个小院。
表姐请的服务员,因为生病回老家了,所以让我们给帮忙准备中午的菜。
我俩坐在院子阴凉处,剥番薯棍;但任没有说话,好像我们不曾相识。
院子很安静。屋檐上有麻雀在叫;院子左侧的鱼池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偶尔有鱼跃起;鱼箱里,传出哧哧的供养机响。
我和燕子间的距离是凝固的。
表姐夫赤着膊从湖边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鱼虾。
表姐夫把鱼虾归类放入水箱后,就到院门后拆鱼网。
太阳光渐渐向墙角扩散。我俩往后移下凳子,就继续干活。这时,表姐从厨房出来,一块帮忙。
表姐的儿子从商店回来,调皮地给我们分棒冰吃。
表姐和燕子聊一些生活琐事,我只坐在一旁听,插不上话。
直到广播响,有客人来了,我们才停下手头的活。
中饭,燕子亲自下厨,炒了苦瓜和肉末茄子两个菜;说要走了,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
我们都吃得很开心,夸赞菜烧的可口;没有半点即将离别的痕迹。可是,我却提不起胃口,就像喉咙长了个痔疮一样,每一口吞咽都会使我苦口难耐,疼痛无比。
饭后,燕子整理好东西,我陪她到车站。
一路上,我总在想该如何向燕子开口,甚至想了很多种提问方式,可就是说不出口。我不敢想象,如果因为我的怯懦,燕子从此离我而去,我该有多么悔恨。我害怕,怕从此失去她,即使从不曾拥有过,哪怕她今后把我当成路人,只要我还能看见她,让我怎样都无所谓。她的快乐,比我不至于死的伤痛还要重要。
我真怕燕子走了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她会忘了我,就像忘记一段往事一样;而更痛心疾首的是,我却永远忘不了她。结果,时间会冲淡缘分,而缘分只不过是人群中擦肩而过的回眸罢了。
车来了,我把燕子的行李搬到后备厢。可没等我回头,燕子就上了车。
这下,我真急了,丢下行李就跑过去。燕子坐在靠窗的后座上,正整理东西。
我向她示意了下,放缓节奏问:
“你还会再来吗?”
“会的吧,说不定。”
“那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忘不了,这些天是我玩的最开心的了。”车主正在存放余下的行李箱。
“真的嘛。我也很开心。”
“那??????昨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还算数吗?”我无知的接着问。
“算数,当然算数。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嘛。再说我们可拉了三年的勾。”
“好,我相信,我等着你。”车主关好车箱,走过来向我示意要开车了,我点了点头。
“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我把一个吉他手链递给她。
“真漂亮,我很喜欢。谢谢!”燕子看了看,开心地戴到手上。
这吉他手链是我昨晚用两根裸弦和一块拨片链接做的,虽不算精致,但这弦和拨片都是我的最爱。
“如果你以后回来,漂亮地连我认不出你的话,你就拿这个手链给我看。我一定记得。”其实,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她的容颜,只是寒酸的借托之词而已。
车启动了,车门被关上了。
“呵呵,好啊。到时我就戴着这手链来找你。”燕子还是这样清纯地微笑。
“路上小心——保重!”车开了,我留了句。
“知道了。”
我看着车开走,留下一堆尾气。
我傻愣了三秒钟后,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含着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我快步追上了燕子的窗口:
“燕子,燕子,宣雪菲,你一定要再来啊!”
“会的,我会的。”燕子的回话,总是这么干脆,没有夹杂一缕不舍。
“你一定要来啊。每年假期我都会在这等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颤抖的哀求。
“一定会的。”燕子点了点头。
我停了下来,看见燕子的侧影,虽被她吹散的头发遮住了脸,我还是察觉到从她眼里滑落的泪水。我猜想,她也是一直含着泪水的,和我一样割舍不下伤痛,她回答的干脆,其实比我还脆弱。我知道,她是忘不了我的。
车驶远后,我拼却全身的力气又追了上去。
我追啊追,追啊追,追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追上。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道路也变得坑洼不平;一路上,我有看见商店,医院,陌生人,乞丐,亲密的恋人;我听见有人在争吵,有农民工施工的声音,有小贩在吆喝。我不论白天黑夜,都在追赶;我的头发和胡须变得很长。我的**跑到后来已不受自己控制,义无反顾地追,可始终没有追上。
直到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无奈的停了下来。我像一根枯树干一样站着,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水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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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中铭记』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里。表~坐在我~边,打着盹。我坐起~,发觉头好~,像被重重~了~,~昏沉沉的。我试着回想事情,可~~堵塞了我的思绪。我努~到记忆里寻找,模糊的让我想起了燕子,我一直呼~的名字。我鼓~~气拍了~表~,吃~地问:“表~,燕子呢?”“你醒啦!”表~~~眼说。“燕子呢?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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