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南整理好遗属补助手续的相关材料后,换了身平装,去找申必拏。申必拏热心地接待了她,询问了些情况后,吩咐她等着,拿了材料出了办公室。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这既出乎林夕南的意料之外,又好像完全在意料之中。
“申局长是我回县城后遇上的第一个好人。”林夕南感激地说。
“判断事物的好坏不能仅仅用简单的‘好坏’两个字。在我看来,好坏没有标准,就拿我帮你办理了遗属补助手续来说,对你是好事,或许对别人就是坏事,所以,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申必拏单指向上顶了顶眼镜,笑着说。
林夕南觉得申必拏说得很对,也有派,有点像哲学家的摸样。
“申局长,我会记得你的。”林夕南点着头,转身告辞。
林夕南揣着遗属补助本走出县委机关大院后,情绪很低落,直想哭。她觉得这遗属补助本是父亲生命的延续,也是生命最后的绽放,揣在手里,如同搁在心里,异常的沉重。她极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从回三川县城的那刻起,她就告诫自己不要再相信眼泪。
街上传来陈瑞凄美幽怨的歌声:请你,别再为我哭泣;别说,我是薄情寡义;我的离去,只是迫不得已。请你原谅,我不是不爱你;让我,为你把心藏起,就算,明天不再继续;今生今世,曾经拥有过你,是我一生最美的回忆……
林夕南的眼前闪出了陆建锋的身影。“你在哪儿?现在还好吗?这飘零的爱,带给我们的是抚慰还是创伤?是欢愉还是哭泣?”她的眼角映出了泪花。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爱啊,总是让人挥之不去!当落花东付流水后,记忆就化成了一腔横亘千年的回忆……
日子在不经意间滑过。那是一个天星期天,母亲的光色出现少有的明媚,一早起来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着做肉馅饺子。情绪低落的弟弟林毅南沉默寡言的窝在房间里,好像还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林夕南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母亲出人意料地表现出惊人的豁达,举着面手出来说:“不用太担心他,男人心里的坎,得自己往出迈,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林夕南瞅着母亲骤然增多的皱纹和白发,默然无语。此时,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势单力薄,孤独无助。同时,她更加体会到了一个男人,作为丈夫和父亲双重身份的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他所撑起的那片天对妻子和儿女们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她摘下挂在墙上琵琶,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对着窗外弹奏起《昭君出塞》。
一曲未终,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随着母亲的开门声,门外拥进来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是钟燕带着章娴和袁一华来了。
林夕南颇感意外,忙放下琵琶,起身把她们迎进自己的小屋。
四个知心又成熟女子凑到一起,话题自然就多了,胡吹乱侃了一阵后,章娴提议各人表明各人的婚恋观,但不准藏着掖着。钟燕和袁一华表示赞同,林夕南笑而不语。
“我是独身主义者,但不拒绝男人,男人和婚姻是两码事,就像吃饭和睡觉是两码事一样。”章娴首先旗帜鲜明地亮出态度。
“我看重家庭,但不会为了家庭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女人没有事业,就成了男人附属品,成了男人挂在裤腰带上的烧酒壶。如果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非要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的话,那么我宁愿选择在成功女人背后支持她的众多男人。”袁一华撇撇嘴,没遮没拦阐述出她的观点。
“你们两个都是名牌大学生,我可没办法跟着你们高尚,我只要一个小富即安、两口子和和气气过日子的小家庭,相夫教子,一生平安就够了。”钟燕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轮到林夕南了,她瞅着眼前三个滔滔不绝的好朋友不知如何开口。在三人的再三催促下,林夕南淡淡一笑说:“婚姻就像梦,我还在爱的梦景中摇曳。”
这句充满诗意,却带着淡淡忧愁的话语,让钟燕三人意识到此时此地谈论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于是,相继安慰起林夕南来。林夕南极力掩饰,忙向她们解释。她无意于把她郁闷的情绪传到她的好姐妹身上。
这时,母亲推门进来,要钟燕三人留下来一起吃饺子。钟燕三人欣然应允,兴致勃勃地拉起林夕南来到厨房,围着母亲包起饺子来。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直到中午两点方才打住。钟燕三人要帮忙洗锅,母亲执意不肯,说:“你们姐妹几个好长时间没一块聚了,多说说话吧。”是该好好聚聚的。章娴提议大家去到到森林公园游玩。林夕南因为弟弟在家,不用担心母亲,也同意了。
“大艺术家,带上你的琵琶吧,这将是一次森林家园的盛宴。”袁一华说。
“对,带上。”钟燕附和着。
“再换上一件漂亮的连衣裙。”章娴取下衣帽架上的红**递给林夕南说。
晴天旭日。四姐妹弃了交通工具,一路上嬉闹着奔往森林公园。
森林公园坐落在这三川河畔上。三川河狭而长,自东向西,如碧龙过江,横穿整个县城。平日里,河水水流缓缓,碧波粼粼,柔和清远,动静相宜,像一个云鬓高挽的美貌女子一样,不失端庄,又不乏妩媚。森林公园里以水桐、白桦树为主,夹杂着花草灌木,显得错落有致,疏密可见,是县城最吸引人的人造氧吧。
公园里游人如织,正是“午休”的高峰时期。沿着河畔,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或追逐嬉闹,或且听风吟,尽情地徜徉其间。林夕南背着琵琶,不失时机地呼吸着久别了的新鲜空气,是那么的忘情,那么的贪婪。来到一座假山林立的亭台楼阁下,章娴拉起林夕南说:“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此时不来弹奏一曲,岂不枉煞了这绝处美景!”林夕南莞尔一笑,拎起裙角,缓缓端坐在一处假山上,怀抱琵琶,玉指一绕,一曲《高山流水》溢指而起……
琵琶声起,游人闻讯聚拢过来,没有喧哗,没有私语,都举目聆耳倾听。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姑娘,再来一曲。”游人中有人高叫。
林夕南浅浅一笑,微微欠身后,一曲《十面埋伏》骤然徒起……曲调气势恢宏,处处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萧杀之声……
“三川河畔流水东,碧波幽咽隐娇龙。琵琶一曲飞天起,笑看丈夫挽大弓。”曲散了,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走出一人,即兴口占一绝。
林夕南心头一震,见是申必拏,慌忙下了假山迎上去。
“让您见笑了。”林夕南拘谨地说,脸上悄悄飞起了红晕。
“我刚巧在这里散步,听到琴音就寻过来,真没想不到是你在弹奏。高,实在是高!”申必拏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说。
“好个白面书生,我怎么看你怎么就像《地道战》里的汤炳伪司令。”没等林夕南接话,章娴走上来大声撇嘴嘲讽。
观众哄然一笑后,陆陆续续散去了。
申必拏见横里冒出一个长发女子,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对他嘲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竟不知说甚好。
钟燕吐吐舌头,赶紧上去拽了拽章娴的裙摆,示意她不要乱说。
“章娴,这是人事局的申副局长,前几天刚刚认识的。”林夕南掩口一笑解释说。
袁一华退后几步,偷偷拍下了几张照片。
章娴呵呵一笑,一甩长发,向申必拏做了个自我介绍。
“退后十年,我也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像你们一样风华正茂。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来,你们将是三川县未来的‘领风骚’人物啊!”申必拏看着眼前这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单指向上顶了顶眼镜,笑着说。
“申大局长,你跟林艺术家交流吧!”彰娴哈哈一笑,甩了句,拉上袁一华和钟燕跑进了树林。
“我们走走吧。”申必拏笑眼目送章娴三人隐入树林,看着林夕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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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血玫瑰』
申必拏和林夕南慢慢的行走在微风吹拂的河畔~。为了不至于两人的谈话~阻,申必拏总是不时机的抛出一些话题,以致二人的谈话始终能够保持在一片愉快中~行。当申必拏就像一个导游一样如数家珍的说些~的宏图纲~的时候,林夕南虽然不懂,可总是面带着微笑,像个~意的听众一样认真的听他叙说。当谈起文学艺术的时候,林夕南发表出的一些独到的见~,总能让申必拏不由得绝~称赞。谈到兴致时,林夕南也会谈些~理想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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