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反正你爱信不信!”对方撇撇嘴。
雪珊也懒得和他计较什么,只是觉得他胸前佩戴的那个金橘色近乎透明水晶打造的小沙漏,似乎很熟悉,里面的粉色沙子好像永远也流不完······难道,他是这件小东西里封锁的一缕孤魂?
“你呢,叫什么。”对方毫不在意她的诧异似的。
“祝······祝雪珊啊!”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才想起自己的姓氏居然是祝姓!那么说,也许她和梁山伯真的有关系?不,不可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了吧。
仔细地打量对方,脸刷地红了起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梁山伯其实是个小正太啊!
“你看什么看?”他似乎有所察觉,盯着她。她在他黝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个年龄本不该拥有的物质,那是孤独与迷茫吧。
“你······你为什么······”雪珊的疑惑没有说完,就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这是她现在却不想要醒来了。
“姗姗!你怎么睡着了?!今天可是要去补课班!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怎么还不急?人家孩子都在忙着学习,你还买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好不容易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醒了过来,妈妈却劈头盖脸的数落着自己,雪珊只觉得一阵委屈。“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啊?花了多少钱买这东西?真是给你钱都不知道怎么往好处用!”妈妈看着桌子上那小沙漏就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将沙漏从八楼的窗户狠狠往外扔了出去,却没有料想,雪珊竟然会如此珍惜这件小饰品。
“妈!谁叫你扔的!”雪珊竟然觉得眼角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拉开家门疯了似的冲下楼去,任凭身后的呼喊声震耳欲聋也不回头。
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听你的话,什么都听!我甚至连一个真正朋友都没有,只有告诉我哪些人可以来往,哪些人不可以!在你的眼里,就只有管束我,让我不停不停的学习,没有空去想其他的事情。
看到小东西并没有被摔坏的时候,雪珊甭提有多高兴,就好像见到就经历别的挚友。连她自己也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当看到这个小沙漏被妈妈扔出窗外的时候,竟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痛?这个沙漏······它明明对自己并不重要啊!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大脑居然会产生那种激烈的反应,以至于去顶撞从小到大都没有顶撞过的妈妈!
她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小东西,脸上的泪痕没有干,自己也居然在下楼时候跑丢了拖鞋。一切的一切,都足够让她迷惑一阵了。
雪珊想起梦中那个自称是“梁山伯”的俊美少年,想起他胸前的沙漏,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怪不得会觉得如此熟悉!难道,今天一切一切的反常,也都是因它而起?她不明白。但她觉得,应该再试试看,她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梁山伯眼中出现的迷茫和孤独是为什么。出了事大不了还可以还给饰品店的老板啊。她将沙漏挂在颈边,心情颇好上楼去。
雪珊和妈妈的关系也比以前好多了,不再那样的僵硬,雪珊依旧和以前一样的上学、补课,为了高考做准备,不同的是,她现在每天晚上都会遇见那个少年。
雪珊也曾经上网查过关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发现,而这位千年前的“挚友”却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她的梦里,自然是沙漏在她附近的前提下。
“喂,你来啦。”
对方见她依旧惊异地看着四周,欣喜地叫着。每次要见到她,就只能来到这个野山坡,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时就留心观察的规律。
“喂喂,你真的是梁山伯吗?”
这是雪珊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还是无法相信他一个武艺高强、认识各种药草还脾气那样臭臭脾气的美少年是那个懦弱书生。唯一比较文静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会在自己说话的时候用黝黑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吧,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能在他的眸中看到欣喜。
他每天都在听着她的唠叨和抱怨。
今天隔壁小强向我们班女生告白,好罗曼蒂克!······今天午饭吃的是肯德基,出新的了呢,很好吃喔,你要吃我给你带一点······今天老师又让我去比赛,我都要烦死了······今天国办学校的一个男的非得要我当他妹妹,真是神经病!······喂,你在干嘛?有在听我说吗?······
“听呢听呢。”他摆弄着地上的罕见草药,作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啊对他来说,能有一个人每天这样和他说话也是很幸福的。
他每天都在认真地听,他知道,她是和他不同时空的女孩;他知道,她在准备着高考,和他每晚的相见可是大大损耗了她的元气;他知道,她们那个地方有许许多多神奇的东西;他知道,她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他是唯一个她能够敞开心扉说话的人······这些他都听着呢。
他又何尝不是呢?他自小也是一切由父母定夺,自己毫无主见更无朋友可言,从小到大的一切烦心都憋屈在心中,让它们烂掉,却只有在她面前可以觉得放松。
这是为什么?我什么都能对你说或许是因为你不会找上门来。他说。
这也许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呢,也许前世他们已经相遇相知。她每次这样提起,都被他笑话一通。他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他连雪珊的出现也只是认为只是命中注定。
他曾经说过,你别回去了,每次要见到你都要七天······就不能天天都来吗?她也想,可是每天梦境都会被强制性的切断。
她的一场梦,就是他的一个星期。
每天,她都怀着小小的期待,期待和他在梦中相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对那个人······居然会有那样奇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实在相似?
他说,为了她他会用功的读书。他想要她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只是微笑着,却不说话。她又何尝不想能真真实实的存在他的生活里。可是,这一切,只是梦,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罢了,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不可能会成真的。她**地握着自己胸前的沙漏,冰冷从掌心迅速蔓延至全身。心却碎掉了。
他带她看夜晚美丽的景色。
他习惯了,在他读书的时候听她讲很多没有听过的事情;她也习惯了,每个晚上将沙漏摆在床头,她要去陪他在深夜里读书。练武。看着他被家人当做产生幻觉时的表情偷偷地笑着。只有他才能看见她,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个对着空气说话的白痴。每次听到她的笑声,他就会从柜子上拿下来她送给他最厚最重的书本,追着她满院子打一阵。
他在她的陪伴下,终于考中状元,她看着他,哭了;他看着她,笑了。
她知道,他为了考取功名每天刻苦的读书,她只能看见晚上他的辛苦,却无法看到白天他是否休息。
她想起了关于梁祝自己在网上的搜索结果,关于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两个人,曾有资料这样记载:梁是明代人,祝是南北朝人,两者相隔千年。祝本是侠女,劫富济贫,曾三去马太守家盗银,最后中马之子马文才埋伏死于乱刀之下。百姓将其厚葬并在坟前立碑,正面刻“祝英台女侠之墓”,背面详记其事。年久,该碑下沉于地下。梁为浙江宁波府银县县官,清正廉洁,中年丧妻,无子,死后入葬时刨出祝之墓碑,众惋惜之余又不忍拆除祝墓,可是,为梁择地而葬又似不妥,故合葬,立碑,黑者为梁,红者为祝……从此演绎出动人的传说。
她一直以为,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相隔千年的梁祝恋,这样想想好似的确是真的,在自己的梦境当中,一切都真实。梁是他,祝是她。根本没有传说中的美好,只有干涩的酸辛。
雪珊曾经去情绊找过老板,她想弄明白,为什么故事中的梁山伯和他却有这样的差别。老板的回答意味深刻:“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许他们的名字相同、身份相同,却偏偏性格和时空不同。”她以为,梁山伯,他只是一个脱离神话却又像是一个神话的存在。
“喂,你相信梁祝的故事吗?”
雪珊和他在山坡上看着夜空明亮的星星,她突然开口问着。“梁祝?”他托腮沉思,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微微地笑着,“我当然相信了!因为梁就是我,祝不就是你嘛?”
咦?
她愣愣地看着他灿烂的笑容。该死的,她突然想起,这家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谁知道他对多少女孩这样笑过?
“你喜欢蝴蝶?”他摸摸被打出个大包的后脑,故意凑近她嘻嘻地问。“是啊,喜欢蝴蝶。”“好,你等着!七天后你来的时候,我就送你蝴蝶哦!”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头一次被感情温暖包围中的时候,却得知老板给他的预言。
梁19岁生日,病故。
雪珊想起,他可以说是大她一岁,算算时空时间的差距,却和她同天生日,她的生日,还有3个月,也就是高考的那一天。
一切都这么巧。她笑着,泪水却从脸颊滑落下来。梁祝的结局是化作蝴蝶比翼双飞,而她的梁祝却是相隔时空再不能相见。
今晚,她没有把精致的小沙漏放在床头,她害怕见到他,他不想看到他的死。这是两个月来她头一次将它从颈上摘下夹在几本厚厚的书中间。
他在干什么?这个星期没有见到我他会不会担心呢?
她几次想要去见他,却发现没有勇气。已经足够了,她陪了他七个月,他的四年。她看着他从十四五岁到生命尽头,看着他从人生的谷底爬上巅峰,已经够久了。
她该为自己的高考而准备了。
雪珊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上学、补课、做作业······好像真的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的沙漏被放在最隐秘的地方,好像真的已经被遗忘,只有她知道,每每看向那个方向,心中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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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沙漏(下)』
没日没夜的学习,似乎真的能够~痹自己的思想,她想~的就是这样,让自己没有任何时间去想关于~事。在她坐在考场的时候,~~~~着。题目对她而言很简单,可她却~~指僵~地甚至无法好好写字。今天是~生日,也是他19岁的生日。现在的他······在哪里呢?她努~甩甩头,拼命告诫自己:那是一场梦罢了!~再想了!“好,你等着!七天后你来的时候,我就送你蝴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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