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月秀娘就早早地起身来到了村头。甫世仁昨夜一夜没回。当月秀娘一觉醒来,发现这个问题时,立即没了睡意。
虽然月秀娘还一直痛恨着他,可他毕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一旦遇到了危机时,月秀娘还是不由得为他担起心来。在乡下人的意念里,男人在家庭中的位置就意味着是主心骨、是顶梁柱。没有了男人的家庭那就像是一个没有了主心骨的人,那就像是一座梁檩即将落地的房屋。
月秀娘在村头站了一会儿,便毅然决然地向沙河里走去。
这时,她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叫上月秀一同前来。沙河里黑魆魆的,到处都在呈现着诡异吓人的姿态。尤其是那些经年流传的有关沙河的鬼怪事,这时也都一股脑地跑到了月秀娘的眼前。月秀娘愈是极力地驱赶,它们就愈是乱纷纷地拥挤而来。但月秀娘并未因此而停下她前行的脚步。
月秀昨天一天都跟小李在一起,至晚方回。月秀和小李的持续的密切接触,已引起了月秀娘的注意。月秀娘明白,月秀已经大了,不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她极易丧失理智、情感用事。如果再不及时地插手加以管束的话,她就极有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来。月秀娘不好对小李说出什么,但对月秀必须说,必须得给她讲明事情的利害,得让她知道自己是需要尊重、需要保护的。否则弄出事来,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月秀娘发现,她一想月秀的事,一切的妖魔鬼怪在眼前全都不见了。于是,她就让自己顺着这个思路一直地想了下去。
月秀娘之所以这么坚定地走进沙河、走向镇上,是因为一种预感袭上了她的心头。这预感,一半是来自甫世仁先前的一句话:我又欠了别人好几十了;另一半是来自她的直觉。直觉告诉她,甫世仁从未在外面隔过夜,即便是到了半夜三更他也会赶回来;如果不是遭遇了不测的话,他绝不会整夜不回。
月秀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镇里的路上。这条本来走了无数次的路,在夜里竟是这样的陌生和难辨。月秀娘还从未在夜里,独自一人走过这条路。夜里的这条路,竟是如此的阴森和恐怖。它的四周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树木和灌丛,每一丛植物的后面仿佛都隐藏着无数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好像随时都会出来,拦住行人的去路。这里更是出奇的静寂,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似打鼓一般,不时地响在自己耳旁;自己的脚步声更是如被什么东西跟踪了一样,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清晰地钻入了月秀娘的耳里。月秀娘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起来。然而她什么也没看到,四周仍是一片黑洞洞的静寂。一定是自己听走耳了。月秀娘这样自我宽慰道。
可走了几步,月秀娘又听到了那个微弱的声音。这次她听清了,那是一个人痛苦的**声。月秀娘说声,不好。便疾步向前冲去。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月秀娘什么也没碰到。这不得不又让她怀疑起自己的听觉来。不可能吧,那明明就是一个人的**声嘛!莫非是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在逗弄自己?月秀娘再次停下来琢磨道。
那声音又在后面叫了一下,月秀娘这才恍悟:原来是自己走的太匆忙、太大意,竟然走过了。月秀娘急忙转回身,循着声音仔细地找了回去。在路旁的一丛枯草里,她就看到了一团儿人的黑影。
还没走近,月秀娘就准确地判断出那人非是别人,正是甫世仁。月秀娘急急地走了几步,扑跪在他的身旁,抱起他的头便泣不成声地呼唤起来:醒醒,醒醒,你醒醒呀!你这是怎么啦?啊,你这是怎么啦?
甫世仁努力地睁了睁涩重的眼睛,**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头一歪,便又合上了眼。
月秀娘虽然料想过这样的情景,可这事真的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了。这时,她又后悔起没有把月秀带来。要是来个人帮我一下该多好,月秀娘揪心地想到。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天又没明,哪里会有人及时地出现在这里呢?!
不能等了,不能再等了。月秀娘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已经在这儿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多等一会儿,就是在多添一份儿危险。
月秀娘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甫世仁弄到了自己的背上。她扶着一棵树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段路其实并不算太远,但是对于背负了一个人的月秀娘来说,走起来,它竟是那么的漫长和坎坷。在路上,月秀娘走的是磕磕绊绊、心急火燎。有多少次,月秀娘觉着自己的力气就要用完了,自己就要倒下了,可她硬是凭靠着坚韧的毅力、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她硬是让自己,在路上没有做过片刻的停留。
当月秀娘把甫世仁轻轻地放在了炕上时,精疲力竭的她并未产生少许的轻松。她立即就浑身是汗、头重脚轻地走出门,寻先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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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9章:~不由己地配合”内容快照:
『~不由己地配合』
~他娘。甫世仁在炕~昏~了三天后,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莫名其妙的骂人。月秀娘正在熬汤~,听见甫世仁说话了,立即高兴地走过去给他重新掖了掖被子,无限欣喜地说:你可醒了。你都快把我吓~了。甫世仁没理会月秀娘的关心,接着又骂了一句:我~他娘。月秀娘纳闷儿地问:看你吧,醒过来,就骂人。你这是骂谁呢?甫世仁说:~他娘,~不是摊~这事,咱就发了,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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