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是不能闲着的,庄稼人的本职就是种庄稼。这麦子刚收上来,就要开始栽秧种水稻了。
割完麦子的地里就跟狗刨了似的,到处是小半截麦根子一个个朝天戳着那里。栽秧前需要把地好好整整,地里水分一定要足。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水浇地。
里下河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一块块地都是互相独立在满满的河里的,像群岛一样。三五吨的水泥船,在船头上安上一个像大象鼻子似的长达七八米的水管子,水管子用黑铁做的,管粗四五十公分。水管子连着一台柴油机,柴油机再连着一台水泵。
船头往田埂子上一靠,长鼻子的水管子朝地里一伸,柴油机一发动,水泵就开始工作了。水从河里被抽上后经由水管子源源不断地往地里喷涌着,三四亩地浇一次水起码要个半天,这样这块地才能长出好水稻。
栽秧是很有趣的,地里面水有十来公分高,双脚往水里一站,弯着个腰,一手提秧苗,一手把秧苗放地里栽。这样的工作简单而有趣,男女老少都可以干的活。每亩地都会划成均匀的好几陇。陇的这头站一个人,陇的那头也站一个人,同时工作。通常并排的两陇的人都会互相比赛似的栽秧,看谁栽得比较快,秧苗还要栽的齐,这样水稻成熟时,彼此之间就不会空间太挤,水稻才能长得好,收成自然也会好的。
栽秧是件轻便舒服的活,双脚一直浸泡在地里,脚板踩在软滑滑的湿泥上,一种清凉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到头上。一家栽秧,其他比较要好的几家也会来帮忙,这样大概一天下来,地里就满是绿油油的秧苗在水中摇曳着。
栽秧时舒服是舒服,可不能神经松懈,要时时备防着水里的蚂蝗、水蜘蛛和蛇等不速之客,尤其是蚂蝗,跟鼻涕虫似的,有着柔软的身体,身上到处是一块块吸盘,在水里一旦附到人腿上,就会**地吸吮着人血。如果小腿上被蚂蝗吸附上了,也不要太担惊受怕,那点血对人体来说还是微不足道的,但要是被吸上好几次还是有点影响的。
蚂蝗倒还好,农村人习惯了。可农村人也有害怕的,那就是蛇,尽管是无毒的水蛇,可终归是蛇,受毒蛇的巨大影响力,农村人还是很怕这种东西的。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看到蛇也会两股直打颤,像遇到鬼地大声尖叫的。
到了栽秧时,人手越多是越好的,而且这个活子并不怎么吃力,李红也是会到地里帮忙的。
女人的嘴是快的,也是闲不住的。一边栽秧一边唠嗑,聊你们家男人的事,谈我们家公婆的事,她们在一起总有很多话是可以聊的。
李红正和大伯家儿媳妇聊得正欢时,突然一条半丈长拇指粗的水蛇悄悄浮出水面,直追着李红的小腿。二打摆子就在李红隔壁那道陇里,一看是水蛇,想都没想,猛地一下就扑过去,准确无误地抓住那蛇的七寸。哗啦一声,二打摆子整个身体都躺在水里,一只手提着个水蛇高高举起,那手被捏住七寸后跟死了一样在二打摆子手里一动不动。
这么大的动静,让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女人们看到蛇后,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第二反应就是喊,“妈妈呀,吓死我了”。
李红这一转身,看到二打摆子手里的蛇就在自己跟前晃,立马腿就**,脸色唰白地一屁股跌坐在秧田里。
董老头家栽秧,作为老邻居且世代交好的小狗子家自然也是全部出动,过来帮忙了。这小狗子原本在田埂上看着水管子的,看到二打摆子手上的蛇,赶紧裤管一卷,往秧田里趟,到了二打摆子跟前,抓住个水蛇的尾巴,就往田埂上狠狠摔了一下,这一下太狠了,那水蛇的脑袋直接开花了,血淌了一圈。
小狗子一看水蛇成死蛇了,便咧着个嘴,嘿嘿对董老头说,“叔,今个晚上吃蛇羹”。董老头那张老脸上的两块僵硬的肉一挤,一道笑容变出来了,回道,“么得问题,今个晚上恩告你姐姐李红好好给你烧个蛇羹,让你小子好好补补,瞧瘦的跟个猴样”。
董霞两只手拽着二打摆子的一个胳膊,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水汪汪的秧田里拉起来。取下头上的方巾帮二打摆子把脸上的泥点和水渍抹了抹,二打摆子痴痴地冲着董霞就是一阵傻笑。董霞一瞧二打摆子都这样了还笑,气不打一处来,掐住他胳膊上肉使劲拧了几圈,疼得二打摆子是呲牙咧嘴、直冒寒气。
董霞见二打摆子疼成那样才放手,啐了句,“活该让你受罪,哪个告你逞能的呀,今个晚上吃完夜饭到后村枣树底下等恩,恩有话跟你说”。
二打摆子一边揉搓着肩膀上肉疼的地方,一边心里骂着这死丫头真他妈下手狠,一边赶紧应和着,“恩,好滴,好滴,恩晓得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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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董霞的奶子』
天空还是那么地~净,今晚的月亮有特别的亮。小路两旁的~杉树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可还是有那么几道月光钻着~儿洒落~来。附近的人家灯火全熄了,因为月光的洒亮,青砖瓦砾铺就的小路还是看的很真切,布鞋后跟~的铁掌钉踏在路~富有节奏地发出~响,那~响就这么在黑夜里,在小巷子里回~着、回~着。没走多一会儿,二打摆子便到了后~的枣树林。董霞就坐在他们常常待的那个树~,那是一~靠着一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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