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觉睡得真叫个香,二打摆子蜷缩在被窝里,畅然地打着鼾,忘却了鸡鸣和狗叫。
“啪”!
“给老子起来,不要做活子啦?等着老子养你啊?”
二打摆子已经习惯了在每个清晨被鳏夫老子一脑瓜子打醒了。
端个瓷缸,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使劲的把牙刷往嘴角两边猛戳,二打摆子一直坚信,只有感觉到疼,自己才会清醒点。
出门时,二打摆子看了看大哥的那屋,没有动静,估摸着还在香睡着。**了肩头上的扬铲,二打摆子扭过头来一溜小跑,追着前面的也去麦场的人去了。
今天又是去麦场上晒麦子,二打摆子欢喜晒麦子,或者说,是欢喜做农活。以前做农活时总嘴里心里把他鳏夫老子骂了通遍,可这几年一旦做起农活来,他就感觉忒舒服,尤其欢喜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肩臂上的那种酥麻。
麦场离家没有多远,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有时候董老头不撑船去麦场,就和二打摆子一起走路去。去麦场的路上二打摆子从来不和鳏夫老子讲话,在他的印象里,只要话超过三句,他老子的巴掌就像阵风似的扇过来了。可二打摆子是个爱琢磨心事的人,虽然谁也不晓得他心里想是什么,也许他自己也晓得,每次去麦场的路上,二打摆子就想他自己的心事,但是每次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到麦场了。
董老头是村里面有数的承包大户,自己承包了二十来亩田,每到夏天大忙的时候,董老头就觉得累,可是没办法,大打摆子常年在外做生意,难得回来一趟,回来后整天往村东头老陈头家跑。董老头是痛恨老陈头的,只要有机会,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董老头都要嘟囔上几句老陈头的坏话。老陈头的二儿子陈丰是个混子,在家摆了几张桌子,摆上几副牌,弄了个赌场出来。董老头就觉得是陈丰在骗自己大儿子辛苦赚回来的钱,陈丰又肯定是老陈头教唆出来的,这老小子年轻的时候还摸过自己死去婆娘的屁股,是个老不正经。所以每年清明烧纸时,董老头总会拾得几张黄道纸在屋外,朝着村东头焚烧,这样据说可以咒死一个人。
这次大打摆子回来是结婚的,小两口的好事是不能打扰的,自然是不要做农活的。董老头还寄希望以后大儿子来赡养,他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靠二打摆子养活,他觉得二打摆子脑子呆,不能把希望押在这个丧门星上。
偌大的麦场上,董老头家的这块场子是最大的,可是人也是最少的,人家都是一家三四口在场子上做活子的,自己家这边出了自己就是二打摆子了,还好二打摆子做活子是把好手,能赶得上俩个人。
到吃中饭前,大家都会放下手上农具,麦场相邻的都会习惯性的集中跑到一处麦垛子后面撒野尿。二打摆子一直奇怪每次尿尿时,大家都会瞟他那裤裆下的玩意一眼,然后眼中带着一丝羡慕扭过头去,后来自己偷偷观察了其他人的那玩意后才发现,自己那玩意好像是比较大,难怪自己每次都能尿得最远。
中午饭各家都是早上烧好后用瓷盆子装好带到麦场上的,董老头不会烧菜,每次不是烧的太狠就是烧的不够火候,那菜吃起来反正二打摆子是觉得涩嘴的。可二打摆子是幸福的,因为隔壁麦场董旺的女儿,董霞,这个丫头总会偷偷跑过来夹几块菜或肉搁他瓷盆里,然后笑一笑拍拍屁股跑开去。但是二打摆子是不希望董霞给你添菜的,每次被董老头发现时,总会上来在他脑门上凿一栗子,然后骂他几句,“码你吃阿是浪费,老子都么得吃,告你吃,吃死你”,然后再愤愤走开。
一直做到天快黑了,董老头才和二打摆子把麦子收好装袋,然后董老头撑船运麦子回家,二打摆子走路回家。
回家的路,水路要比陆路近一点。等二打摆子回到家后,刚拐进茅房,就看到董老头盯着茅坑里一块粘了点血迹的白布傻笑着。二打摆子觉得这老家伙脑子才呆啦,一块有血迹的白布有什么好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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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山掏鸟蛋』
董老头还算是个勤快的庄稼人,不赌不~,本分~人,唯一的嗜好就是花点小钱~~烟,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也积累了些家私。大打摆子结婚~盖新房,房子的钱是董老头出的,结婚的酒~钱大打摆子自己出的。董老头明白道理,~儿子,有点偏心是难免的,可这就跟称杆一样,两头~差不多份量,不能太偏重。索~捧出大~门积蓄,给大儿子盖新房子,把小儿子的旧房子也修了修,二打摆子还没到成家的年龄,不敢花大价钱,就~点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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