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安宁

如此几日后，我的伤差不多好了！我将从齐府带进来的大半钱都塞到了领事房的领事公公的手里，换回了我的绿头牌。我捏着那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字，逸，旁边写着小字贵人。再下面写着齐仲云，焕舟宫晴雨阁。我捏紧了手中的绿头牌，心想，只要它不出现在久丰帝的面前，我就可以安宁了。

自此，丽妃没有再找过我的麻烦。她已经顾不上我，新进宫的女子貌美如花，新进宫的女子家世颇好，新进宫的女子才艺出众。。。这些都是她要担心的问题。我逐渐被遗忘，久望的安宁也总算到来。

按例，昭仪以下的小主都没有资格在自己住处侍寝。于是便有了圣宠春恩车，圣宠春恩车上有二十四个大铃铛，车是由两匹马来拉，随驾的有四个太监四个宫女，那些太监宫女足上皆套着十余个小铃铛。所以圣宠春恩车所到之处必会留下一串铃铛声。每天傍晚，圣宠春恩车就会在这鎏洲城里穿梭，那摇晃的铃铛，不知带走了多少女子的梦。

每日傍晚，曹芳媛都会坐在焕舟宫的门前，看着跑过的圣宠春恩车，喃喃自语。她自如月帝姬死后，就已经处于半疯半傻的状态。每日傍晚，我看着焕舟宫门前的身影，我想，这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这就是宫中女子。

自飞云殿之事后，我便悄悄与复贵嫔交好。她进宫十二年了，与世无争的性子使她在宫中风平浪静。我也愿意与这种人来往，所以，经常往祥云宫跑。

一日，我带着刚做好的藕粉糕去了祥云宫。复贵嫔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对她身后的石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石榴立即领会。我从她身后跳出来，大叫

“复姐姐！”

“哎哟！你这小蹄子！吓死本宫了！”她拍拍胸口，以示正被我吓得不轻，我笑着行了个礼，她将我扶起。让石榴去帮我搬了张椅子，我与她同坐在阳光下。她面带忧色，见她如此，我不由得问道

“复姐姐，怎么了？”

“陛下，唉！”她叹了一口气，又道

“陛下怕是时日无多了！”

从祥云宫出来后，我心怀满事地走在林荫小道下。陛下时日无多了，祖制规定，大行皇帝崩后，若有子嗣的妃嫔，则可仍居宫中。或者与子嗣前往封地。若无子嗣，须得去城外皇陵守陵。先帝生前的宠妃须一名至两名陪葬。若有位分却无圣幸者，则削去位分，降作守行。若无位分的秀女则降作宫女。复贵嫔并无子嗣，如此一来，久丰帝崩后她就得去守陵。听宫中的老人说，守陵的日子生不如死。很多人到那里后，不是疯就是死！而我，将会被降作守行，在锦冷宫过一辈子。正思量间，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身旁的阿紫和浣珠已经跪下行礼了

“奴婢参见三皇子，三皇子万福金安，福寿安乐！”

我揉了揉额头，抬头一看，头又撞上了他的下巴，我慌忙退后，行了个万福，他亦是欠了欠身。

我没有抬头看他，转身绕看他，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以至于袖里的东西掉了都没有注意。

刚到焕舟宫，小元子就迎了上来，道

“小主，曹芳媛殡了！”

曹芳媛？她怎么就走了呢？曹芳媛已经失宠多年，却也是如月帝姬的生母。是以久丰帝追封其为如仪，赐号顺。

焕舟宫对于她的死并未有多大震惊，也许，死对于她来说是种解脱。由于马上就是中秋佳节，她的葬礼并未大办，匆匆两日，便完结一切。

然而，曹芳媛的死却深深震撼了我，这就是后宫女人的下场吗？曹芳媛曾有过圣幸，也有过孩子，都落得如此下场，而我在在鎏洲城里，什么都没有，那我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中秋佳节，宫中并未因顺如仪的死而影响到雅兴。于久丰帝，不过是死了他诸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且是个不受宠的女人！于后宫佳丽来说，是少了个竞争对手。晚上，后宫诸位佳丽便精心装扮去大殿赴宴。我当然不在这一列中，我和晴雨殿的众人去了沅苑，一是离焕舟宫近，二则风景也很好。我让流旦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摆放好，对众人道

“今天大家不必拘束，都坐下吧！”

众人却迟疑地看着我，道

“奴婢（奴才）不敢！”

我不由得苦笑，道

“今天这里没有主仆之分，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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