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徐伯都和大捶二捶带了干梁,到远处的下游去搜寻,但仍然是一无所获!
幻儿这两天虽说是身子好一些了,但自己却又不能抛头露面,亲自去水边寻找妹妹,以免被铁骑卫的眼线发现踪迹,所以心急不已!
她每天思念、牵挂妹妹的安危,不停的哭泣,饭也吃得很少,眼看着不几天,小身子骨就又瘦了一圈。
花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暗心疼不已!他已经算是完全痊愈了,只是在脑门上却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疤痕,要是他皮肤再黑些,恐怕在造形上都能和包黑子有得一比了!
花亮虽大好了,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出入都拄着个拐杖,走起路来故意摇摇晃晃的,一副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稍一行动,就大声呼叫惠儿,让她来搀扶自己,用以惩罚她那天在幻儿面前,竟敢对自己的出言嘲讽。
惠儿和吴妈两个人,里头要伺两个病秧子,外头要照顾着几个短工的一日三餐,还要为出门寻人的徐伯和大捶二捶准备干梁,这几天也着实忙得不轻。
花亮出主意,说是他和幻儿两个都是病人,如今分两处住着,要茶要水的,照顾起来也不方便,不如大家住到一个房间里来,中间用布幔隔开,这样不但照顾起来方便,自己也可时常用言语安慰劝说一下幻儿姑娘,使她不至于太过悲悽,伤了身子!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也应从权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惠儿可以过来和幻儿同住,一个人可同时照看两个病人。
花亮的这个建议,惠儿和吴妈都没有意见,这样自己就可少忙一些了,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幻儿略显得有些犹豫,但看着为自己姐妹的事,而忙得脚不沾地的这一家人,又见花亮是个站都站不稳的少年病秧子,心想就是他有坏心,就现阶段来说,恐怕在身体硬件方面,他也没那个本钱吧!更何况夜晚还有小丫头惠儿和自己做伴呢!自己还怕什么呢,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既然住到了一个房间里,花亮隔着布幔,有事没事的就找幻儿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轻她的哀痛之情!
住到了一个房间里,布幔后面就是本家的当家少爷,幻儿也不好意思随随便便想起妹子来就哭了!时不时的还要和少爷聊上几句,两天下来,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
但随着几天后,梦儿妹子依然是杳无音信,幻儿便开始绝望了,有了绝食轻生的念头,一天也吃不了一碗粥,形容越来越瘦弱了!
花亮看在眼里,心急如焚,于是搜索枯肠,寻找说辞,隔着布幔劝导幻儿说道:“姑娘想开点,虽说咱们寻了五六天了,还没有找到梦儿妹妹,但既然连她的尸首也没找到,就说明她还有可能活着,有可能是被好心人救起了也未可知!你这样悲切的思念她,不知保养自己的身子,倘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那梦儿妹子若日后寻来,知道你已经没了,岂能独自活着,你想想,这不是你害了她么?这话又说回来,倘若她现在真的不在人世了,她难道就没有什么未竟的心愿了么?做为姐姐,你难道就不能勇敢的活着,替她完成她未竟的心愿吗?如果你能这么做的话,就是对她在天之灵的最大告慰了!好好想想吧!”花亮的分析入情入理。
幻儿听了,不禁细想起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样子梦儿妹子生还的可能还是有的,父母之仇尚未得报,这可是自己和妹子的一个共同的最大未竟心愿啊,如果自己就这样子死了,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甚至有点故意逃避责任,懦弱不堪的嫌疑了!
想至此处,幻儿不禁悠悠的叹了口气,象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唉!看来苦命的幻儿,连死的权力也没有了么?”
“对,你是没有死的权力的!俗语说得好,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甚至把死亡当成一种解脱!可见死是最轻松容易的事了,也是世间最不负责任的事了!不但是对你自己,也是对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最不负责的一件事了!也是令坏人,另你的敌人和对手最高兴的一件事了!所以说你是不能死的,也是万万死不起的!”花亮见有门,连忙趁热打铁,使尽浑身解数,来继续劝说幻儿。
“唉!听少爷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看来幻儿还真是不能死了,幻儿差点儿就犯了一个大错啊!惠儿妹妹,还有吃得吗?姐姐饿了!姐姐想吃烧鸡呢!”一旦心理上梳通了,求死的欲望烟消云散,生的欲望便如日中天,占领了思想的阵地!幻儿马上就觉得肚子咕咕叫,她确实是饿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给姐姐取来!”惠儿一看,少爷的一席话,马上起到了立杆见影的效果,幻儿听后,竟然肯吃东西了,不由得临出门时,顺手掀起了布幔,向少爷做了个鬼脸,以示自己的崇拜和赞赏之情!
花亮也不禁有了几分陶醉,看来自己还真的不是一无是处啊!
几天后,徐伯和大捶二捶回来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但徐伯却是满脸的紧张之色,一回到家,就慌忙来到花亮的房间里,靠近花亮的耳边耳语道:“少爷,据我所知,可不是只有咱们一家在水上找人啊!这几天我就发现有几拨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在水面和岸边来往搜寻,今天早晨,他们大概也发现了我们几天以来,也是一直就在这片水域来回收索,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一个人就隔着船,大声的问我们,在找寻什么?我没敢如实回答,只告诉他们,我们是打渔的,并没有在水面上寻找什么。那人虽然心有疑惑,但见我如此回答,也就没有再问什么!我看势头不对,就匆匆赶回来了!”
“噢,有这等事?”花亮的心里不禁滴咕上了,是不是幻儿姐妹杀死船老大的事情发作了!官府在水面上收集证物呢?虽说幻儿姐妹杀死船老大是迫不得已、是正义之举,搁现代来说,那叫正当防卫!但若惹上官司,还是十分麻烦的!看来最近还是不要再出去搜寻了,以免给自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至此处,花亮便对徐伯说道:“徐伯,暂且不要再去寻找梦儿了,等这段风声过了再说吧!”
“好吧少爷,那我回头就清算一下工钱,把短工给辞了,田里的活计,还是交给我和大捶二捶来干吧?”徐伯用询问的口气向花亮争求意见。
“噢,这个先不急,徐伯和大捶二捶,这些日子不分白天黑夜的帮助寻找梦儿,辛苦了,本少爷放你们两天假,不用干活了,好好休息一下,你把大捶二捶的工钱给他们结一下,另外再给他们每人五两银子的奖赏,让他们回家一趟,去看看他们的老娘!另外赏你徐伯十两银子,还有惠儿和吴妈妈这段时间也都辛苦了,也都赏五两银子!地里的活计,再让短工们干两天吧!”花亮在惠儿的带领下,前两天去地窖里看了看自己的家底,白花花耀人眼目的银元宝,满满的装了一箱子,足足有千两之多吧!所以今天赏赐起来,自以为是心中有数!
“少……少爷,是不是赏得有点过多了?”花亮满以为自己的打赏吩咐下来,老爷子徐伯会满心欢喜的发银子去了,没想到自己吩咐完了,老爷子却站在那里半天也没动窝,期期艾艾,最后竟说出这么一句令花亮大感意外的话来!
这也难怪,在那个年代,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平常百姓人家一年的吃用了!花亮隐隐隐约约知道一点那时银子的贵重,还是他从前一世的历史书上看来的,但不知道竟有如此的值钱,自己心里还觉得五两十两的赏赐,有点拿不出手呢!他哪里知道这些银子,大部分都是徐伯这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辛苦为他积蓄下来的!他大手大脚的撒出去了,不知道心疼,徐伯还心疼呢!
“多点少点的,就这个数了,大家这段时间也都辛苦了,我也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灾,就算是破财免灾了吧!这事就这么定了!”花亮大小也是一家之主啊,说出去的话也是要有点分量的,特别是这种打赏的事,岂能说多就改少呢!那多没面子啊!但心里还是默默念叨了一下,心说下回打赏可不能再这么蛮干了,还是要先征求一下徐伯的意见为好,省得为买好,多花冤枉钱!
“那好吧!就当是为少爷破财免灾吧!”徐伯倒是很赞同少爷的这个说法,转身就招乎大家去领赏银了!
看来他还真是个菩萨般心肠的好老头啊!
九十月间,夜暗如墨,北风呼啸,寒气袭人,已隐隐有了些许寒冬的意思了!
此时,半夜子时已过,大家都沉浸在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忽然间,几条黑影出现在了花亮家小院的四周,‘呦’的一声呼哨声响过之后,几条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一跃而起,轻盈的窜入了小院之中!
花亮家养的看家狗大黑,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一个黑衣人手起刀落,利索的将狗头砍了下来。
随即四面八方飞来的火箭,便将花亮家几间房子的房门和窗口封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风助火威,越烧越旺,及至黑衣人撤去,庄里的打更人,发现花亮家火起,这才呼喊庄里人起来救火。
及至庄里人被从梦中惊醒,不情不愿,磨磨蹭蹭钻出热被窝,穿好衣服,拎起水桶,拿起水盆,赶来救火的时候,花亮家的几间草木结构的房子,早已经烧化成了一片废墟!
房间里的人,竟然一个也没见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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