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此章会说到的,是一些正常的、非正常的现象,但那也不足为奇。我们主要要知道的是作为女人,或者说是女孩,想要体现地非正常一些是多么的艰难,至少比另一性别难。她们会被误解成一种固定的模式,这是游戏规则。)
说到江南,不可不说江南景物。景在金陵,物在金匮。金陵景自不必说,秦淮风光旖旎,独步天下。而金匮之物,除灵山大佛,庙宇轩邈,亭台峥嵘外,还有一妙物——春楼。
只是,“春楼”这名字委实不大像样:
其一,“春”字对称,而偏偏楼是不对称的。这不是明摆着要教导着泱泱大国子民,做事应当挂羊头,卖狗肉;做人应当像核桃,外头看看老实敦厚,里头藏着小脑子么?
其一,“春”字谐音“蠢”字。难道人人文化高到用“大智若愚”来解释么?老百姓不会这么想,外国人也不会这么想。
其一,“春”乃勾栏之所,想入非非不为过……
但无论如何,春楼就是出名了,小学生都知道。可能是因为斜而不倒,可能是楼名引人,可能是凑热闹,也可能是……
如果春景在,她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也可能是来上学的。”
那时,春意闲来无事,一旦随意动心,就出门上街头。她父母怎么不管她,只可惜管不了,她是棵独苗而这小猴子又刁皮得很。她老爹教导她学淑女,吟了一首自己平生压箱底的赋,其意思大概是:她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来去匆匆又轻轻,温温柔柔。然后,春老爹俯下身,慈眉善目、循循善诱地说:“景儿,这是个怎样的女子,你明白了吗?”
春景扑凌着杏眼,点点头:“好说,她是个疯女人。”说完就跑出去撒泼了,大有虚心学习之势。
春老爹自然无法淡定,一头栽在地上,跌破了相,**磕成了三瓣。春老娘是个软主儿,自是哭哭啼啼两头怨。春小姐撇撇嘴,嘟哝了一串鸟语,依旧死性不改。
如此,二老也就不管她了。也好在本朝民风开放。
出门朝南是市肆、官道,朝北就多了有长巷、胡同、寺庙之类的,就是不能跨出本州。这日春景出门朝南直奔扇庄,欲买把扇子。近日,春老爹得了扇子,招摇过市,也不给她摸摸,欲把她气死。作为报复,临走前从她爹那里拿了两锭银子。
春景在扇庄停留了很久,四面是红木长桌,一把把扇子竖着立在架子上,画也多是妙趣横生的内容,工笔画鲜有却极佳。店中是一张八仙桌,一把折扇卧着,水磨的竹骨,本色中泛出暗红,看出年代久了,画的是几叠怪石,四溢横斜。估计是镇店之宝。这些春景是不大懂的,她只是负着手,像个鉴赏者一样,一把一把看过来,并不知好坏。
扇庄老板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刚送走了一些顾客,回身看是个小姑娘,有些漫不经心。他招呼账房接待零散的顾客,自己站到账台前慢慢算着帐,算珠被拨得恼人得响。两只鼠眼,是不是瞟向春景,生怕她是个偷儿,但不知她身份,也不敢得罪。
过了许久,春景磨磨唧唧地蹭到帐台前,她看中了一把扇子。没有丝毫刻痕,表面磨得十分光洁,沁着墨色,一寸阔的竹片排列有序,被墨色的细丝连在了一起,大方古朴。春景可不懂什么做工好坏,就是觉得,没有纸的扇子不太会用坏,而且和别的扇子一比,她就喜欢这个调调。只可惜,听账房介绍,好像这是别人订做的。她可管不了那么多,可是搞来它确实不容易。
小春景在袖子下捏了把自己的胳膊,眼泪立刻涌了上来,这是她的政策,可把老男人们通通电倒。她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嗲声嗲气,哦不,姑且称之为奶声奶气地问:“嗖嗖,个博黑格苏子司撒么司(撒么司指什么)做格啊?阿奴(阿奴指我)想马~(方言“叔叔,这把扇子是什么做的,我想买”)”说罢,手指一指那扇子
老男人七荤八素,定了定神也奶声奶气回答:“紫竹的,也不是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做工不错。”听得春景毛骨悚然,她刚想开口,对方又滔滔不绝起来:“小姑娘要买扇,可知做扇子的材料好的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当然也分等级的第一金银,第二犀角,第三雕漆,其次玳瑁……”
说到这儿,那人顿了顿,瞟了瞟春景,又软声软气、小心翼翼道:“阿奴(阿奴指你)阿(阿为语气词,表委婉)油冬夜(冬夜直译铜钱,一般指钱)伐(“你有钱吗”)?”
“哐当,哐当”两声,只见春景把两顶银子一扔到账台前的地上,沉着脸说:“我就要那把,开个价。”庄中一静,众人立刻围观。
扇庄老板看她这架势,吓得屁滚尿流,以为得罪了小祖宗,赶紧道:“您可千万别为难了小人阿~您瞧那扇子排在空扇(做好的竹骨扇,只是扇面是空的)旁边,就知道是个廉价货,只是这物么乃他人之物,您若是要,小的立即给你订做……”
“不必。”春景打断他。走到空扇前,挑了把做工不错的,回到账台前,那人立刻会意,一手托砚,一首奉笔。春景懒得看他,提笔涂抹,忽听人群中有声:“这孩子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竟记不得了。”春景波澜不惊地抬眼,不得了,竟是老爹的病人。手上速度更是加快,他人看来却像是箭笔如飞。如果此时扇庄老板看一下春景在写什么那他必不会悲剧,但他一脸幸福以为自己碰到了大人物(现在不是将来也可能是)恭敬地低着头的样子,就知道是注定悲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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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似雾中花(2)』
不过半晌,~景停笔。众人像鹅一样~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扇庄老板一脸优~感地捧起扇子,抬眼一看,愣是傻眼:“这,这……”众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围了~去,顿时倒地的倒地,大跌眼镜的的大跌眼镜。一片切切错错开来,扇庄老板望向~景,也想问个究竟,发现不知何时她绕到了账台前,估计是被人~得,无论如何他还是恭恭敬敬地问:“敢问姑娘,为何将一面涂了个漆黑,一面空白?”~景老样子,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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