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喝酒就脸红,两杯酒下肚,脸红得就像煮熟的基围虾。人们常说脸红能喝酒,我以切身经历体会证明那是个错误的说法,我喝酒上脸,却不能喝。我糊里糊涂地记下陈焕云的电话后,他又叫来侍者打开第二瓶红酒,我已经有一种想出溜到桌子下面的冲动了。双膝不由自主想下跪的趋势和大脑中枢神经竭力控制的意识扭曲到一起,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遥远,我竭力睁着眼皮,盯着陈焕云,在他渐渐迷离的表情中,琢磨着他口中的只言片语,大概意思是她妹妹去的早,他从小就喜欢曼妮,视如己出,一直带在身边……之后的零星碎语,便如划过天空的流星,一闪而逝,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才从**挣扎着爬起来,手扶着墙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后,便驱车赶向单位。我不记得昨夜是怎么回的家,也没有被闹铃吵醒,如果不是突然头痛难耐,耳鸣如潮,真不知道会睡到几点。我只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揉着太阳穴,赶到单位已是八点四十。
我匆匆冲进办公室,刚在格子间坐下,一人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身旁,我清楚他是谁,也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幸把心一横,再无所惧。
李巨滨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声音柔和地说道:“老杨啊,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我大吃一惊,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没有对我严加指责,而是平心静气的关心,大出我的预料。我回过身,望着李巨滨微笑的脸不知所措,说道:“李总,我……”
李巨滨问道:“昨天喝多了吧?”
我支吾道:“喝的不少……”
李巨滨笑容可掬地说:“陈总都和我说了,你昨天陪他喝酒,空闲之余还能联系客户,沟通交流感情,做得很好啊。”
我答道:“这都是小事……小事……”
李巨滨说道:“工作上没有小事,明天再陪我去一趟,陈总点名要你到场,说你在这次合作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终于明白李巨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老杨,今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会客室歇会,明天还要靠你好好表现呢!”李巨滨说完,满意地走了。
受到李巨滨如此礼遇,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哭泣,但明显感到轻松不少,这感觉自头顶蔓延到足尖,头痛不再剧烈,周围洋溢着欢快的气氛,我挺直腰板,打开电脑,继续绘制报账表。
中午翟珺打来电话,说她晚上在服装厂加班,要很晚才回家,要我照顾好杨哲吃饭,我说你腰不好,不要太劳累了,她说你自己弄点好吃的吧,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不会做饭,这么多年也不曾下过厨房。下班以后,我从市场上买了一只烧鸡,一笼蒸饺,一笼包子和几样小菜。回到家后,只有杨哲在房间里做着功课。看样子杨思琪不会回家吃晚饭了,我招呼儿子先吃过饭再写作业。我将食物倒在盘子里,端到餐桌上,儿子在我身旁坐下。
“妈妈今天在工厂加班,姐姐这么晚也没回来,看来只有咱俩一起吃了。”
我掰下一个鸡腿放到儿子的碗里。
儿子低着头,默默吃着,一句话都不说。
“今天在学校累吗?”
“不累。”
“老师讲的东西都听得懂吗?”
“嗯。”
“有不懂的要找老师问啊。”
“嗯。”
“要多和同学沟通,发现和他们的差距。”
“嗯。”
“其实大家都一样,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的,你会比他们都出色。”
“嗯。”
“不要总是打游戏,那些成绩好的孩子都不打游戏。”
“我吃完了。”
儿子擦擦嘴,站起身走进房间里。
收拾好餐具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杨哲今天很听话,安静地看书,房间里一直没有传出打游戏的声音。晚上八点过后,杨思琪还没有回家,我拨通她电话,发现已关机。这么早就关机了?我很担心,却联系不上,给翟珺打电话,想问问她知否女儿晚上在哪里,拨通后却无人应答。
钟表上的时针慢慢划过九点的刻度,我担心不已,不停给两个人拨打电话,每一次心急如焚地拨通电话,每一次都在苦苦等待中毫无结果。十点已过,我在客厅里忐忑不安、来回踱步,紧张地盯着时钟。一瞬之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失去了联系,我感觉茫然不知所措。
十一点一刻,家门被推开,我急忙冲过去,看到翟珺走进来,我冲着她急喊道:“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翟珺显得很疲惫,一边换鞋一边说:“手机放在更衣间了,没听到。”
我喊道:“那你看到的时候给我回一个啊,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思琪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翟珺白了我一眼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怎么还没回来?”
我说道:“我怎么知道,还想问你呢。”
翟珺没好气地说:“这不才十一点多吗,上次不是十二点就回来了吗,你不能再等等啊?”
我生气说道:“她要是不回来呢,你还不管了是吗,女儿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不教育造成的!”
翟珺抬高嗓门冲着我吼道:“说我不教育,你有教育过吗,这个家里里外外什么不是我操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刚要发火,看到杨哲站在身后,漠然地盯着我们。
我冲他摆手:“回屋睡觉去!”
杨哲低声说:“我今天看到姐姐了。”
我急忙问道:“在哪里看到的?”
杨哲答道:“放学的路上,我看到姐姐和陈曼妮在一起。”
我追问道:“她们去哪里了?”
杨哲嗫嗫嚅嚅地说:“不知道。”
翟珺关切地问杨哲:“晚上吃饭了吗?”
杨哲答道:“嗯。”
翟珺说:“很晚了,快去睡觉吧,姐姐一会就回来了,妈妈会处理的。”
杨哲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我急忙拿起手机,拨打陈焕云的号码,漫长的等待后,电话通了。
陈焕云困意十足地问道:“喂?”
我立刻说道:“陈总,是我杨华福,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女儿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儿子说白天看到她和您的侄女在一起,我们很担心,您知道这件事吗?”
“哦,思琪是在我这里呢,白天曼妮带她去玩了,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们一直担心呢,那我现在去您那接她回来吧。”
“这么晚了,你也别跑了,难得有个人陪曼妮开心,孩子就住在我家吧。”
“陈总,这……”
未等我说完,陈焕云已挂断电话。
我放下手机,对翟珺说:“思琪在陈焕云家里,今晚不回家睡了。”
翟珺答道:“那就没什么担心了,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内衣,不挂一丝走进浴室,片刻后,传来淋浴的声音。
我走到柜橱旁,拿出药瓶,将安眠药片倒入口中,用力咬碎它们,反复咀嚼,狠狠咽下。
对陈焕云无可奈何的容忍以及妻子毫不担忧的冷漠让我怒火中烧,我推开卧室门,栽倒在**。自己的生活无法掌控,这是何等的无力与遗憾,我的四肢缩在一起,抱成一团,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意识越发模糊。
我在孤独中混沌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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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失措(二)』
第二天~午,我陪李巨滨驱车去见陈焕云。一路前行,我发现此去并非对方的公司,便问李巨滨~去哪里。李巨滨兴奋的说是去陈焕云的家中。陈焕云所在公寓位于城市中心区域,地~商务区核心位置,集政治、经济、娱乐等资源于一~,是价值连城的~品豪宅。我们走~陈焕云家中,眼前顿觉奢华~致,空气中弥漫着富丽堂皇的味道。陈焕云坐在天鹅绒沙发~,~旁的茶几~陈放着一个~致的盘子,~摆~了苹果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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