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山村,冷冷落落。迎冬坐在村口柿子树下的青石板上,望着山下曲曲折折的小道发呆。拖拉机声渐渐远去,像母亲开在炉子上的猪食,粘稠,**,暖洋洋的。这气味弥漫在整个**村,于是迎冬心里的一丝隐痛被揭了出来。这隐痛让他想哭,但眼泪只是在心中升腾。
阳光渐渐西斜了,大山挡住了部分阳光把自己的阴影盖住了半边山村。东山坡上有人赶着一群羊回来,嘹亮的歌声渐渐近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唱歌的是张岩,迎冬的初中同学。他在迎冬面前站住甩了一个响鞭把迎冬吓了一跳,迎冬站起来大声嚷着要揍他。张岩也不示弱,于是两个人便在这个寂静山村的树下扭打了起来,随即便引来许多看热闹的孩子像山雀一样在树下围了一个圈。于是欢呼声便响透了**旺。
两个人打累了,悻悻的坐在树下。晚霞红透了天边。
我俩到城里打工吧,听说邻村的天成在城里干得可好了。
两人沉默。
一星期后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北方一个遥远的城市。
城市的上空正响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两个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有点茫然却多的是兴奋。他们打听到了城里的劳务市场,顺利的找了份工作。临走前父亲托村长联系的活他俩都没干,他们想谁也别管我们。
两个月后,迎冬换了一个工作。张岩很快学会了乡下人到城里打工最让家人不放心的坏毛病:抽烟,喝酒,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四处借钱。然后,迎冬在洗头房前望见张岩被两个亲热的女人送出门外。迎冬和他打了一架便不再理他。
迎冬的工作很危险,但是钱多。每天吊在城里高高的楼上,可以看到城市的红红绿绿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也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进入了他的生活,于是沉静了很久的潭水便又泛涡了。
那天,迎冬没有吊在高高的墙上。他到公园去干活了,粉刷那里的几处脱漆的横槛。
已是第四天,眼看就要完工了。那个少妇模样的女人牵着一条小狗又走进了迎冬的视野。
女人优雅地坐在排椅上,那只小狗便在她脚旁偎依着,还不时的翻滚着把女人的皮鞋舔来舔去。女人便生气似的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象抱个孩子。女人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显的身材更丰韵圆润。
第一天,迎冬根本没敢看女人。他只知道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城里的女人都很漂亮,就像家里电视上的影视明星,虽然在眼里却隔着厚厚的一层。
第二天,女人又来了,换了一身衣服,但迎冬立刻便认出还是昨天那个女人。迎冬便感觉自己的工作环境真不错,简直风景如画也比不了,这都是真的。
第三天,当那个女人又出现时,迎冬便有点点觉得这风景是老天特意为他创设的了。于是他便大胆仔细地欣赏了这风景,于是便在她的脸上读出了麦香一样忧郁的眼神。他想上前和她搭话,告诉她她很象他认识的人,他爱的一个人,但眼前分明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鼻翼上,她端庄娴静犹如一棵静静的百合。不知麦香沉浸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麦香坐在麦场里,看着放倒的青黄色的麦子,黄澄澄的,整个打麦场都是这种颜色,整个村子都是这种颜色。这种颜色**包围着她,让她喘不上气来,她想逃但又无路可走。 看着听着其他同学都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但却迟迟没有自己的消息。
好心的大伯大婶的询问让她无法回答时,她便恨这恨那,最恨的当然是自己。如若自己心里没有他,也许一切会好,但上天偏偏安排了这么个人来纠缠自己,考验自己。本来事情应该说是很简单,很让人放心的。
空气毛剌剌的,漫天飞着看不清的麦芒。打麦机轰隆隆的声音一直持续着一个多月,一直影响着这颗年青的心让它躁乱不安。
躲在家里的麦香,今天被母亲硬硬地拽进了打麦场。黄澄澄的麦浪匍匐着,父亲,母亲便佝偻着身子在这麦浪中。他们偶尔抬起头来擦一把汗便又伏下身子淹没在麦浪中。
麦香看不见他门便大声吆喊:爹,娘休息会儿。
爹便站起来,摘下草帽扇几下,冲着麦香吼:香子,看好麦子。
麦香便抓起把麦杆扔出去,眼里噙了泪花,心里苦苦的。“就知道心疼你的麦子,让你心疼,让你心疼。”
麦香用脚踢几脚麦子,然后在心里委屈的哭一会儿呆呆地望着远方几天不理爹。
老阚心里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不理他,也许忙根本没理会到女儿。
对于女儿上学,他总是依着女儿。他这样认为:能上成啥样是啥样,上不好,回家种地,不愿种地到城里打小工赚几个小钱补贴家用供弟弟上学。农村人都这样,不用费心考虑。路是大家走出来的,人家有走的,还考虑啥,跟着走,走不通再折回来,再走,再走不通,也有退路,有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饿不死嗯。农村人,皮实,不怕磕着碰着,不怕未老先衰。老阚这样想无形之中也是这样做的,尽管他从没有发觉思想指挥着行动,行动透露内心世界。可是上高中的女儿的确让他内心熨帖。学校开家长会总是受表扬,乐的老阚眯着眼回到家见谁都笑。闺女十八了出落的也象模象样,人见人爱。许多老乡拿老阚开玩笑,要和他做亲家。老阚总是眼一瞪,那哪成,我闺女城里有人等呢!弄的人家高不可攀的样子。
可是,这几天老阚心里真憋。麦香自打从学校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谁也不理搭,谁也别想问出句话。老阚叼着烟袋蹲在院子里沉默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吼,我到学校告他狗娘养的。院子里几只鸡正悠闲的踱着步,被一吓“咯咯……”满院子扑棱起来。一只公鸡飞上墙头“喔……呕”地叫了起来,老阚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那只鸡好象早有防备往下一蹲,石头掠过脊背飞到院外。公鸡转过身子挑衅性的朝着老头子又叫了一嗓子,惹的一快石头又飞了过去。这一下正中鸡胸,老公鸡“嗷吆嗷吆”地叫着飞出了院子。老阚把烟袋包一缠,把手往后一背,也快步走出院子。麦香娘喊也没喊住,只好跟着冲了出去。 等老阚两口回到家时麦香早已坐上火车远去了。谁也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就是麦香自己也不知道。她身上只带了一千元钱,买车票花了二百元,还剩八百元。麦香就揣着这些钱随着火车走,火车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前方的路谁也不知道,倔强的姑娘将踏入另一种生活了。
一望无垠的麦田在眼前闪动,橙黄橙黄的颜色流淌着,流淌着……麦香忧郁的眸子水汪汪,泪水顷泻而出,她仰起脸盘,任泪水肆意滂沱。她抖动着双肩,咬紧**使劲控制着自己只让泪水无声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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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学校失~』
那天,麦~到学校看成绩。一路~忐忑不安,路边的风景无心思欣赏。踏~校门就看见年轻的刘老师站在校门~睁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她微笑。麦~的心里像揣了只小猫~柔极了,她轻轻向老师打了个招呼老师好。刘老师~情地走过来说我领你去看成绩吧。麦~乖顺得点点头,跟着老师走了。毕业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想老师呀?有,麦~不假思索的冒出这一个字,立刻~很唐突,她悄悄地吐了吐~头,脸便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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