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节外生枝
时间如流水一天天从庄稼人的蔬菜大棚里,从田野中的棉花地里,黄烟苗里,花生棵上,地瓜藤上,还从我村的养鸭厂里和宝石加工厂的少男少女们身上缓缓流过。初夏已经来临,正午的阳光很毒,往往盘升到三十度左右。人们已换上薄薄的单衣,出现在自家的麦田里,打药除草,期盼有一个好的收成。
此时,我村的养鸭厂开业已经二十多天了,因为农忙季节,我们没有再大张旗鼓地摆一下排场,只邀请了镇上我的老上司企管办主任老马陪同乐华食品有限公司的全权代表孟宪荣副总经理来我村增光剪彩。这以前,我邀请过王镇长,他事出有因无法前往,但电话里告知乐华总裁孟凡泰要派员前往我村进行扶持考察,以正视听。鸭子终究是养上了,我繁杂的心开始安顿下来。
这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洗完脚,拉了灯,刚睡到村委值班室的**,就听到窗外一声爆响,象是砸碎了什么东西。我一惊,头皮顿时感到发麻,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曾暗自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一下拉开室内的灯,又一下拉亮院子里的灯(开关在屋内),霎时,室内室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我不急于查看室外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是抓起电话拨通了隔壁宝石加工厂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秦福寿,他二话没说叫起已经睡下的方文宝,迅速通过便门(村委跟加工厂之间墙上的小铁门)来到村委。
我打开门来到院子里,在他们的陪同下查看了刚才发出响声的地方。果不其然,在靠近宝石加工厂墙根的一块水泥板上摔碎了一个啤酒瓶子。瓶子是被人从大门的西南方向隔着栅栏扔过来的,再仔细查看,碎玻璃下有一个中指粗的纸卷躺在地上。我弯下腰,小心捡起来,展开,但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小字:董书记,请不要用纪洪年这个小人!我们坚决反对,直到他下台为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看他俩,他俩面面相觑。我说:“走,咱们屋里谈”。来到值班室,我们睡意全无,感到事态有些不妙。
我问方文宝:“文宝,你认为这是什么人干的?”
“我——不好下结论。”方文宝看我一眼,沉默下来。
我知道方文宝跟纪洪年的关系不错,他又是杂姓人家的代表,故此安排他俩一个协助张家,一个协助秦家,让他们相互牵制,相互监督,没料到事情刚刚起步便有人跳出来跟我作对了。
“从内容上看不是一个人所为,难道纪洪年跟谁种了仇不成?”
“那还用说,要不……他咋的挨了人家的刀子呢?”秦福寿接话肯定着。
“那么,是谁跟他过不去呢?”
“这个……俺也不好说。”秦福寿同样摇摇头不言语了。
我沉思片刻,把目光再次投向方文宝,问道:“文宝,你看这事如何处理好啊?”
“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下来算了……”方文宝显得很勉强。
我更不想让他在我最用人的时候退出去,以示自己用错了人。所以,我下定决心,说道:“这件事我们暂且保密,决不能告诉其他人。文宝,你抽时间跟老纪通通气,咱们静观其变,等秋后选举村委委员时再说。”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跟他说。”方文宝点着头,取出烟分了,然后点上。
我们就此事谈论分析到十二点多,同时也分析归笼了宝石加工厂开业以来的支支总总。现在,加工厂的财务帐目由秦福寿代管,是我提议并通过的。通知他之后,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没给我跪下。的确,他嗜酒如命的坏毛病改了,别人劝他少喝点,他拒绝道:“不喝了,坚决不喝了!喝了酒误事,更对不住董书记!”所以,我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给他钱买壶,他一分钱没多花,而且是骑着他那辆老掉牙的大轮自行车到镇上买的;在帐目上,他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时还主动跟我汇报收入和支出的具体事项。
我看时间很晚了,就对他俩说:“你们回去吧,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坏人盗窃或者破坏,有情况咱们电话联系。”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躺在**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因为昨晚的那个啤酒瓶子让我清醒了许多。我迈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又见那群美丽的鸽子在南墙根下的草坪上蠢蠢欲动,并发出细微的呢喃之声。我的出现,它们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抬直了头盯视着我。我站着不动,拿眼跟它们相对,心里却在想:你是和平吉祥的天使,但你也是人们更换口味、增进食欲的大补佳肴啊。
鸽子,在中国是一个美丽的象征,在欧美又是一种和平的呼唤。自古至今,有它的存在,便有了两地传情、战争信使之佳话。小时侯,我姥姥家就养了一大群这样的鸽子,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几乎一月一窝,有时三月两窝,但我从来就没吃过它。母亲讲,鸽子肉不能吃,是药人的。那时,的确没见过多少人去吃它,而是把它当做一种富贵吉祥的宠物鸟,这样,东家要一对,西邻养两只,甚至还能拿到集市上去换俩针头线脑的……
如今可不同了,吃野味成了时尚,只要有钱,什么蛇、蝎、猴脑的,只要有营养吃了便是。面对着这群家鸽,我竟然萌发了饲养肉食鸽的强烈愿望。
我慢慢靠近,靠近,它们终于抵挡不住我高大身影的震慑展翅而飞。我笑笑,打开铁门,四周瞅瞅,没啥异样。我想“到养鸭厂看看吧,那可是养鸽子的好地方。”
一路走去,并未遇见几个人,一直走到村东头,才看见张家的老革命战士张玉池老人在整理他家的那个菜园子。
“二爷,您早啊。”我打声招呼。
“哦——是董剑啊。”老人看看我,问,“去养鸭厂吧?”
我点点头,说:“是呀,我来看看,别让他们大意了。”
“董剑啊,要是以前的村干部都象你一样的话,咱村早就发家了!”
“哪儿啊,二爷,现在发家也不晚嘛。”我有些汗颜,赶忙差开话题,说道,“二爷,我听说你家士杰很出息,又提升了是吧?”
“升是升了,可这小子才提个营级就忘了爹娘,一年都见不上一面。”老人话里带着自豪。我也为他感到自豪和惋惜,他是我村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之一,因为没文化,打完仗回国后,就解甲归田死也不肯出村了。跟他一块回村的张玉朴(叔伯兄弟)、秦庆春两人已经作古,他便作为我们村“保家卫国,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最后一个活证人,又跨过二十一世纪活到了今天。现在,他过的日子是舒心的,满足的。他儿女成群又有出息,政府每年还要为他发放钱物,你说他能不自豪吗?
我没再多耽搁时间,说声“您老忙着”就撒开大步向前走去。来到养鸭厂门口,则有狼狗的狂吠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是我们特意喂养的灵物,让它传递每一个细微的信息来判断养鸭厂的旦夕安危——万事开头难,我们不得不绷紧每一根神经之弦!
大门未开,我不用叫喊,只耐心等待着。不一会,果真有人来开门了,此人正是纪洪年。我心头一动,暗想“他到底是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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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双管齐~一个礼拜之后,我村的养鸭厂和宝石加工厂同时开工建设了。从贷款到~料只用了四天半的时间。花钱~,我不敢大方,全~用本村村民出义务工。他们通过这些天的了~和感~,通过参加宴会的权威人士的宣传鼓动,从心底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途,所以一呼百应。我跟代理村长张传~经过物色筛选,确定了几位靠得住的瓦工,让家中劳~少,生活条件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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