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里读书不多,主要原因还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
据马千里说,他的眼睛出了毛病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看看马千里己长大成人,马老爹觉得应该让马千里出去历练一番,经过一番奔走,马老爹终于送马千里到舞镇一家粮行学“相公”(方言,即学做生意的学徒之意)。
这家粮行虽然做的是粮食生意,但也收购黄豆、芝麻之类的东西,为舞镇几家油坊供应原料。
那粮行老板既然收了马千里做徒弟,便叫马千里负责到舞水北各村收购油料。
一日早起,马千里牵着一头大叫驴(公驴),驴背上搭着两条口袋,手里提了一杆秤,从粮行出发往河北岸走村串户,收购芝麻。
马千里走到山陕会馆大门外的广场时,看到一个看相的老者在摆摊看相。
因为时辰尚早,来舞镇赶集的人还不多,因此双方目光不期而遇。
马千里见那看相老者,身材矮小,又黑又瘦,下巴上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子,贼眉下两只鼠眼却又黑又亮。坐在一张破桌子后,桌旁竖着一块招牌,居中写“麻衣神相”四个大字,大字两旁还两行小字,看不真切。
马千里遂往老者近处走了几步,细看那招牌上的两行小字,见是:“子孙行善,祖宗作恶,债偿福至;子孙作恶,祖宗行善,荫尽祸来。”
马千里正在品味这幅对联,觉得颇有深意。
不意那看相老者端详了一下马千里却开口说道:“年轻人,眉间煞气黑重,今日有大灾大难,不死亦伤呀!”
马千里觉得这是看相人故弄醵头,加之自己有事要办,即付之一笑,权作答礼,然后牵驴而去。
马千里牵着驴来到舞水边,上了石板桥。
由南至北行至桥中时,正遇一人牵一草驴(母驴)也走到桥中,那叫驴见了草驴,伸出两尺多长的条条,向上一下一下打着自已肚皮,“啊呜!啊鸣!”昂首高吼起来,如无人干预,凭那畜牲的意思就要春风一度了!
马千里双手用力死命拉住,拽向北岸。
当马千里用力拉驴的时候,手中秤锤从秤杆上滑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那秤锤掉进水里之后,应该是转眼沉入水底,说来也怪,那秤锤没有沉入水底,却像个葫芦在水上悠然飘了起来!
这几天舞水涨腻,水面离桥面相距不逾一尺,若弯下身来,伸手可及。
马千里正要蹲下身来伸手去捞秤锤,心中却怦然一动,想起早上看相人的话,霍然明白:这秤锤是一铁疙瘩,何以入水不沉?所以不沉者,下面定有一淹死鬼托浮着它,你若伸手去捞,它必拉你下水以作替身,自己好去投胎了。
马千里想到这里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嘿嘿!等我把驴拉到北岸再来捞你吧!”马千里对着飘浮的秤锤说。
“仆堆”一声,那飘着的秤锤沉入水底。
你道那水鬼听了马千里那话为何就放弃了引诱呢?
原来大凡鬼魅勾人性命,都讲究个时辰,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只在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之中有效,那一刻马千里如伸手去捞,就瞬间陨命,若过这一刻,那水鬼便无所施其伎耳。就如现在两车两撞,也只是瞬间之事,若一车稍缓百分之一秒,即不会发生相撞。那马千里说要把驴儿拉上岸再来捞取秤锤,错过了时刻,那水鬼见勾引无望,岂可托看秤锤白做好事!
马千里逃过一劫!
马千里在舞水北岸几个村子转悠了一圈,收了一口袋半芝麻,打着驴子要返回舞镇。
当走过一片荒坡地的时候,看见路边草丛无风而动,摇摆颤晃,时而徐缓,时而急骤,索索作响。
马千里心想,这里面可能是只兔子,若能捉住,为老板添一下酒小菜,今后必获老板更多关照。
他随手捡起一块土块,猫着腰,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出向抖动着的草棵子里走去……
走近摇动的草丛,马千里被眼前一幅活春宫惊呆了。
原来是一对男女在此媾合。那男的伏在女的身上,面孔朝下,没看到有人走近,兀自摇摆不停。那女的仰面朝天,四肢不收,星眸微闭,朱唇半开,辗转哼哈,起伏流转。现出一付云鬓蓬松,星眼迷离的媚态。不意正在酣畅之际,忽见有人走来,不禁吃了一惊。
马千里忙却步抽身往后退去,不料那女的口中吐出一团黑气,朝马千里扑面而来,马千里躲避不及,顿时两眼昏黑,正是临崖立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待马千里再睁开双眼时,只见草丛中没了那一对男女,却见两只狐狸窜跳着逃向沟壑深处。
自此之后,马千里两只眼睛看东西便像蒙了一层白雾一样,而且看书不能时间稍长,时间稍长便觉酸涩干痒。
马千里也曾延医调治,吃过几十付汤药,买过铁鹿家的眼药,但终未完全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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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重逢』
寒来暑往,斗转星移,岁月匆匆。几年后马老爹~世,粮行老板招了马千里~了~门~婿,把一个偌大的粮行~给了马千里经营。那胡良善又念了两年私塾,又在县开元高中念了几年书后,被舞镇第三完小聘为国文教师,也己娶妻生子。那赵琪有一叔父在西安府供职,赵琪去西安投奔了他叔父,后在西安博爱教会大学~学。一年,那赵琪从西安返回家乡探亲,与马千里、胡良善见了面。旧雨阔别重逢,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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