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菁菁略微思忖一下，说：“看起来，你也活得有点儿孤苦，我所指的孤苦并不物质生活而是精神生活。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孤独着来寂寞着去！”

“说孤苦不够准确，说寂寞又有些太残酷。我是用孤独的心性，来践行我对生命的一次寒喧。这很庄重，也很艰苦，不过，我自己觉得很纯洁。”

“可是在我看来，世俗男女不该如此这般，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太沉闷了。”

“也许是吧。”闻天语在这样的交流里，这样的心境下，仿佛突然间恢复了男人的信心和体魄，还有男人本性中莫名其妙的责任心。他偏过脸来，再次看了看这个紧挨着他，和他相亲相偎，即陌生又似曾相识，正和他携手夜路的漂亮女子，并且不由自主地揽住她娇弱而温和的肩头。

柳菁菁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一丝温情，心里的安全感由此加剧。她渐渐地喜欢上这个温暖的怀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很好闻的男性气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实在令她陶醉。

夜色已深，幽暗的灯光不能映射出她羞红的脸庞，只是不再吱声，静静地依偎着闻天语而行走。她想把这一切都装进记忆里，把这种最真切的感受牢牢地融入进脑海中。

她两手不停地揉搓着，按捺住心里的冲动，暗暗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失态。如果不是如此，她差点转过身来搂紧闻天语的腰。她心里想，这个男人的怀抱该会多么温暖啊，如果能够让她呆上哪怕短短的五分钟也足以了。

闻天语当然不会发现她内心的秘密，只是自顾自地说：“受你话语的影响，我也开始审视这个问题。我认为，沉闷和孤独并不单单是我个人的生活景象，还有旁人，还有很多人，他们也生活得很苦，你别看他们表面上欢天喜地，脸上又有甜蜜的样子，那都是非自然力促成的快乐的赝品。我一看到那样的幸福感，我就会觉得，他们是在与自己真实的内心过不去，隐瞒心里真正的想法，用伪装的幸福混淆别人的视听。其实，我没有资格说别人，我也一样在其中。我可以挥金如土，开名车穿名牌，甚至用金钱来换取所谓的爱情、婚姻和家庭，可是却买不来内心的安宁，也就是真正的快乐！”

“人活着，越简单越好，无需太过深刻，也就不容易对现有的状况不满，更不会感到被生活所遗弃。所以，有时候做愚者真的是一种幸福。”

“刚才和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感觉心里舒畅很多了。”

“呵呵，人总要及时排遣心里积郁的不快，否则这座大山会像滚雪球那样越积累越大，最终吞食恶果的还是我们自己。”

听柳菁菁这么说，闻天语笑了笑说：“呵呵，以前从未想做智者，只是今晚受美女作家的影响才大发感慨，见笑见笑！一个商人，哪有时间去研究、去阐述这些深刻的道理？整天想着怎么投机钻营，怎么才能使银行账号中的数字成多少倍数增长，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奸商，正在嘲笑一个奸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本来嘛，美好的生活藏在人们无法攀蹬的高处，人们在现实的逼迫下，不是挣扎，就是娱乐着。我突然认为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现在的我需要真纯，需要真实地活着。以前，我是在为别人活着，为自己在不同人面前扮演的角色活着，此时，我却想为自己而活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私？”

“自私？应该看你怎么界定，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如果不自私一点儿，没有对自己好一点儿，他或她怎么会知道对别人好呢？”

“呵呵，你很会说话，也懂得如何安慰别人。”

“你刚才所发表的长篇大论，是因为财富已经使你衣食无忧，这辈子花不完，下辈子也不会花完，你才会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来剖析内心的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是与不是我还真的无法说清楚。”

“是呀，人就是生存在矛盾中，是与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费思量的课题。”

柳菁菁已经从闻天语的话语里体味到了他的真诚和凝重，这使她很为这个拥有财富而内心有纠结情感的男人而感叹。她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密些，并且主动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用特别亲和的身体语言关心了他。

闻天语感受到这种关切，他随即覆上另一只手按了按柳菁菁的手背。

他们之间无需过多表白，肢体语言已经使对方感受到来自彼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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