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队长就吹响了口哨,大声叫道:“天高太阳红,石油工人要出工。”大家也就纷纷起床了,到小溪边去洗脸漱口,炊事班已经做好面条,吃完早餐集中开会,布置当天的工作。检波班分为七个道,各道长去领测量组事先分好的插检波器的号码。
我们顺着山间小路走了十多公里才到指定地点。这时大家要抓紧时间赶快放电缆线,检波器连线,还有电话线,按号码把一个个检波器插在地上,检查线路保证畅通。最前面的是炮班,他们要搬炸药、放炮。
简单地说,我们就是靠爆炸震动地下,由于地下地质构造不同会产生不同的震波,检波器接收震波,再传送到物探仪器里记录下来,判断地层的岩性,深度和构造等等。
最辛苦的是钻井的工人,就是放炸药进去用来爆炸的,要人工搬动一顿以上的柴油钻机,大概一百多米打一口井,要打几十米深,都是在荒石野谷里,上坡下坎扛来扛去很艰难的。
其次就是仪器组也叫操作组,晶体管仪器有一个立方米这样大,要两个人才搬得动,还有十多个电瓶等,正常情况下一天搬一次,有时两次,每搬一次要用滑竿扛着仪器跑步五六公里山路。每放一炮就往前移动一百多米,就这样滚动式的往前移动,一直干完整个勘测线路。
我记得这一天只放了七炮。上午山野上窈深的茅草披着露水,我背着电缆线穿越时,露水打湿我的鞋袜和**,脚底阵阵冰凉。
放好线我**鞋袜在阳光下晒,这时杨班长站在山腰对我嚷嚷,随后他就忙着往山上走了。我在山下,他那云南宝山乡音我实在是听不清,干着急不知所云,幸好同道的女工李莉忙着跑下来用那地道的昆明腔叫到:“12道线路不通了,杨班长叫你去查线还不赶快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穿上未干的鞋袜赶紧去查线。过了一会,杨班长气喘吁吁返回来,他铁青着脸非常生气。第一天上班就耽误了时间,给领导留下很差的印象,感觉很不是滋味。
收工时我又忙着去收线,电缆线很重,收起来手腕特别酸。收好线,检查工具、检波器只有鸭蛋那样大的,要清点好数量,国家财产弄丢了可不得了。假设弄丢了不睡觉打手电筒也要在山上找回来。重的东西交给马帮托,较轻的自己扛或者背。然后手持电筒夜行十多公里山野小路返回驻地。在路上杨班长见我扛着一捆线实在是走的艰难,他就帮我扛,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那天我回到驻地已经是半夜了,两腿酸痛,到炊事班打饭吃饱,就像死猪一样睡了。
我们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每天的紧张工作,风吹日晒,夙兴夜寐,也不知那天能干完,好在每天把检波器插好,线路查通就可以坐在山上休息一阵。师傅老孔对我也不错,收电缆线他总是比我收的多,重体力他就多做一些,尽量帮我减轻体力不够身体不支的压力。
有空我就争着去砍柴,烧火煮饭。大家口干舌燥,我就去烧开水,泡一大口缸茶慰劳他们,这样显得我勤快,跟大家的关系也慢慢融洽起来。学徒工要表现好点。
最烦的就是有一个阴雨天,驻地搬家。收工后我踩着烂泥回去,有些晚了,简易帐篷里的好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我就靠边把行军床铺好,实在是太疲倦了吃过饭就躺下睡着了。没想到夜里下起一场倾盆大雨,雨水斜着洒落到我的被子上,帐篷上的水顺着帆布像水龙头放水似的浇在**。被子、床单全**,怎么睡觉啊?那晚就是倒霉,一个人傻坐在行军床的床沿上发呆,寒冷、孤独、寂寞,好像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幅可怜虫的样子,直到天亮,真是凄凉。
日出的时候,队长照样大声叫道:“雨过天晴太阳红,石油工人要出工”,完成勘探任务才是主要的。这时没人理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只有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关心自己,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假如有人说你不行,那谁都看不起你,把你当成累赘,没有那个道会要你。你只能不怕苦,拼命干,而且还要有强壮的体魄,充沛的精力,人们才觉得你有用,别人才会尊敬你,否则在这个集体里你将会受到歧视。儒夫才会自己同情自己,我暗自下定决心,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苦吗?有了这样的信念,可以说天下无敌,什么都不怕了。
南盘江水清又长,
野山沟口放炮忙;
要问工作累不累,
请到石油物探队。
就这样自强不息,坚忍不拔。不知不觉在这丛山野林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天气也开始慢慢转热,上坡气喘,下坡颠卵。我母亲给我买的那条高考时穿的涤纶军裤,已经磨破了两个窟窿,我用白布膏药贴上去,照样穿,在山上随便乱坐,见到草地铺上雨衣倒下就睡,一点都不讲究,头发也长了,人也变黑了,腰间还挎了一把匕首,如同中世纪一个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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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队是个大染缸』
辛辛苦苦~这条勘测线,新的线路又开始了,正好需~人在道~守夜。我想晚~不用回驻地,留在道~和老孔一起守夜,省得来回走几十公里,这样还~~的。我请示老孔,他同意了。老孔是个很讲究的人,见到小~里的清~就~~把脸,有空就把~~~得~~净净,有时还顺~把我的脏~~也~了。那天~顺利,太阳还没有落~就早收工了。我和老孔把行军~并列铺好打几个桩把树~连起来,用打背包的油布往~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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