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新年过后，市农行会对全辖各支行各网点的人员配置做一个调整，对个别网点还会进行诸如地址搬迁，业务拆并之类的整合。林草所在的平安储蓄所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居民储蓄没有什么资源上的潜力，业务量也太小，员工劳动强度与其他网点相比太不均衡。这一切，使得平安所这次自然被纳入了须整合之列。

2003年2月初，平安储蓄所撤销，业务整体归并到地处火车站附近的站前分理处，林草同时被调整到这个分理处上班了。和平安储蓄所不同，站前分理处是一个综合性的营业机构，既有面向企业资金结算的对公柜台，又有专门服务于居民个人的对私柜台。林草是刚刚调入的新人，当然还是被分配在对私柜台做储蓄业务。

林草的工作强度陡然成倍地增大了。

之前的平安所，还没有实行新型的经营模式，是双柜员制的储蓄柜台，一笔业务两人操作，有人复核，不容易出错。而分理处是单柜员制的，每一笔业务都是由一个柜员独立操作完成，若稍不留意，出现短款，就要自己赔钱。之前每天两人才30笔左右的业务量，现在每天一个人就要办100来笔的业务。尤其，站前分理处靠近一个大型国营农场，与农场就一条铁路相隔，场里的工资在分理处代发，退休的老职工特别多，经常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大堆，什么不会签名啦，忘记密码啦，要零钱不要百元币啦之类的，并且他们有的是时间来银行折腾。一到工资发放日，营业柜台前那是忙得不可开交，有时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我换了一个地方上班，好忙噢。”一天，下班的路上，林草给大哥发了一条短信。

“是吗？忙一点好啊，充实。”很快，大哥回复过来。

“可是，累呢。”

“那要注意身体哦，小妹。”舒继鹏的话里充满了关切。

“谢谢大哥关心。”林草感觉一天的劳累顿时减轻了许多。

从那以后，林草几乎每天都会收到舒继鹏发来的短信，有时是亲切的问候，有时是暖暖的关心，有时是一个笑话，有时则是一句格言，更多的时候则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交代，诸如正在做什么，正要去哪里之类。

大哥的短信，成了林草每天的工作劳累之后的解乏器，大大缓解了她心理和身体的疲乏。

每每听着手机短信的叮当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飞舞着的小信封，感受着来自远方的一个陌生的大哥的关怀，林草的心里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和甜蜜。

林草渐渐地依赖上了大哥的短信。偶尔没有读到，她心中会升起一种重重的失落和小小的期待。

一连几天了，手机窗口没有看到小小信封飞来。林草有点奇怪。

“大哥怎么了？病了吗？”林草担心了。

当天晚上，直到很晚，林草才收到大哥的回复：“对不起，小妹，这几天太忙了。没有顾上和你联系。多保重啊。”

林草这才知道，大哥的母亲因患直肠癌住院手术了。他忙着跑前跑后要处理诸多事务，所以没空。

“大哥，嫂子呢？她不会帮忙照应吗？”第一次，林草问起了大哥的家人。

“偶尔会。不过，我们给母亲请了一个专门的护工，一般都是护工大姐在照顾。”大哥回道。

“母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一些。但是，手术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现在就看她还能坚持多久。医生说，情况乐观的话，能够拖到明年。”大哥有些沉重地告诉林草。

忽然地，林草心里有了一个冲动：想去看望一下大哥的母亲，想去看看大哥。

“大哥，我想去看看你的妈妈。”林草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了这样一行字，发出去了。她没有说出“想去看你”这一句。

舒继鹏站在母亲病床前，正和母亲话别，准备回家休息。看到林草的短信，他不由地怔了一怔。

从手机号码的归属地，舒继鹏知道，林草在春川市，离自己所在的省城清江市大约150多公里。春川是一个迷你型的小小地级市，工业不太发达，但是境内有国家4A级风景旅游区，加上公路、铁路交通都非常方便，所以旅游业发展得不错。春川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舒继鹏很多年前就去过那个小城，对那里印象挺好。那个小草，就生活在那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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