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是怎么把衣服穿好的，也无力回忆怎么生生从十数双眼皮底下逃出来。大街上阳光明媚人流熙攘，徐娟的泪在流淌心在滴血。

那时候，真的有一种卖身的感觉！

走在大街上，封不住心里委屈，不争气地拿起电话，给丈夫拔了一个过去。

此时需要找个人倾诉。

“进顺！”

“又干么？”男人在电话里，口气依然冷如寒冰。

“又干么？”好象她不该打这个电话，好象她的憋屈不该找依赖的人诉说，不打这个电话还好，一接通，难受劲复又排山倒海重袭而来，心里苦的无以复加。

“在干什么？”

电话通了后，徐娟又后悔了，一下子拿着电话不知怎么说，想了半天，挤出一句日常问候语。

能怎么说呢？能往开处说？说自己脱了衣服在那么多男人面前？说自己打算当体模挣外快？轻轻松松养家糊口让他在那边不必多想一心一意办大事赚大钱做大老板打大天下？

“还能干什么，往这边捣东西卖呗！什么事？”

“没事，就问问，想了！”

“没事？没事你打什么电话？你有神经病啊！”对方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声音更大了：“想什么想？女人真的有毛病！”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泪如泉涌。。。。。。

晚上七点半，真的有个电话进来，告诉她被录取了，问她是要工资制呢还是即时制，工资制得跟学院签合同，即时制不签合同，当一次画模拿一次钱。

人体模特的待遇，并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高。即使是工资制，基本工资只有每月500元，其余的都得按课时拿钱，一般坐着一课时可拿50元，站一课时可拿60元，躺一课时可拿80元，其他特殊方式由双方协定。工资制你得遵守合同规定，学校让你什么时候来你就得什么时候来，不能老请假。即时制相对自由，除了规定一周必须到几趟学校来，其余可自主安排，好处是今后你想起多挣钱，除了这个地儿，你还能到别的地方找机会。

“那就先工资制吧？能不能先拿钱？什么时候上班？”徐娟问。

“明天过来签合同，算你正式在我们学校开工，明早和下午就有两节课，看你的表现，能完成的，基本工资我们可以预付给你。”这个电话挺友好：“欢迎加入我校师生行列，感谢您为艺术作出的无私奉献！”

看来，这事儿对人家画院来说不新鲜，毕竟是艺术学院，一年到头一定不少，而且听说很多学校连那些家底不厚的学生，年纪轻轻就大着胆子出来干了。

这个电话让徐娟欣慰了许多，无论如何，天上终于开始下金子了，终于能为家里解决燃眉之急了。

今天她到那个塑胶厂去了一下，正式提出辞职，可对方单位不讲良心，干了仨月就只给了五百块钱，说年底再算她那部分工资。

回到家她象往常一样，什么都没说。一丝不苟帮助病母擦洗身子喂她吃饭上床安睡，给了儿子丁丁两百快钱让他明天交给学校，孩子高兴地在佬佬**直蹦：“哦，有新衣服穿罗！有新衣服穿罗！”

受外孙高兴劲儿感染，佬佬脸上亦有笑脸：“娟儿，你辛苦了，都怪你妈这身体，要不你也不用过得这么苦。”

“妈，工厂上班很轻松，一点都不累一点都不苦。”徐娟没往外说实情：“您只管安心养病，下周我带你去看蔡医生。”

“不用看了，妈这毛病是怎么也治不好了，瞎折腾钱干啥？都赚俩钱给孩子读书才对。”

“说什么呢妈，你才六十出头，年轻着呢，医生说只要坚持吃药，一定会治好的。”

“哎！要是进顺那边生意好了就好了，家里也不用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别提他了妈，提他我就心烦，没事，咱有手有脚的，不靠谁一样能过，你就别操心了。”

“哎。。。。。。”老太太还叹气。

本来心情有所好转，她妈一提起那个死鬼老公，又让徐娟气不打一处来，回到房间，一个人对着镜子看着看着又哭了。

哭对女人来说特别有用，排泄加解气，一哭可了之。

哭有什么用呢？生活靠哭哭得好吗？不哭了，得自己让自己坚强。

洗澡的时候，徐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再次顾影自怜，**，内衣一件件掉落地上，象在画室一样完完全全地解脱了自己，盯着镜子，无限酸楚关爱自己。。。。。。嘴里不停喊着一个叫做陈俊的男人的名字。

“对不起，俊！”她对镜子说：“亲爱，让你最后一次对我好了。”

“以后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我也没办法。”

“好好爱我一次，好吗？”

。。。。。。

“你究竟在哪里呀？听得见我对你说的话吗？”

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叫后，镜子里的那个身体终于精疲力尽，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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