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梦到了什么？”汉子阴沉着脸孔，盯着孩子慢慢走远的背影问道。

“就不告诉你……”程虢讨厌的回头说。

汉子这回并没有因为孩子的脾气而跟孩子过不去，一骨碌的站起身来，冲着孩子撇嘴冷笑了一下，才转身面对着潭水，双眼似寻仇般火热地扫视起来，口中还低低地喃着什么，却没有人听得清楚。

程虢自然不会知道汉子此刻异样的举动，他可以说，现在对汉子充满了厌恶的心理，这样无休止的虐待，有时候真让他受不了的，要不是刚才做了一场梦，说不定还真的憋死在水底，估计汉子还以为他是挺过来的。

不过就是这个奇怪的梦，让程虢一路回去都越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说这梦就跟真的一样，而且，这个梦还能让他死里逃生，回忆刚才汉子说他憋过了三个时辰，甚至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

“哼！”汉子在潭水边岸扫视了片刻，忽然冷哼一声，只见他将手往袖中一摸，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金光灿灿的，就像一块雕工细腻的玉玺。

汉子二话不说，立即将玉玺往空中一抛，并双手诡异的掐诀一番后，只见被抛出的玉玺初时还不过拇指大小，瞬间立刻遍体散发白蒙蒙的光晕，并“哧啦”一下，赫然一下变得比原先大了百倍有余，而且还继续扩展起来，转眼间就化为体大似山的四方玉玺，冒着金白二色，在空中居然“滴溜溜”地转动不已，足足将下面的水潭完全盖在下方。

“啊！先别动手，我这就出来……”

汉子的突然出手，立刻潭水中便传出了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只见潭水表面之上忽的银光一闪，就激射出一团白色星光，并在汉子身边点地后立刻幻化成了一个妙曼的白色身影，就像刚出水的洁白荷莲，**而迷人。

“你这人真是的，有话就好好说嘛，干嘛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刚出现的女子站在汉子身边，美目盯着半空中流转不已的玉玺，脸色半阴半白地说，似乎对这个玉玺有着一丝畏惧之意。

汉子也没有说话，微哼一下，才大手一摆的立即将玉玺招回手中，重新缩小成迷你玉玺后，方被汉子收回了袖中。“我不是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允许你被他看到，更不能对他出手……”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出手是为了救他，哪像你，动手就把人往死里逼，你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他也没看到我，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对他施法让他进入梦境状态，然后变化成鱼来给他送空气，他绝对不会猜想到我就是那条鱼的。”女子救人在先，却被这人狗咬一般，十分不痛快的说。

“我是在锻炼他，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叫你干预进来的？”汉子赫然换了个面孔一般，此时说话的严厉凶悍，完全不是和孩子相处的神情。

“你……你这人我看是良心被狗吃了，就知道你们欢悦宗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女子似乎也来了脾气，一倔起来，就像得势不饶人。

“你可别把我和欢悦宗说事，现在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再说我若还是他们的人，也绝不会容留你到今天……”

“我就知道你卑鄙！”女子反倒乐意汉子恼怒一般，嘟哝的说了一句。

“哼！”汉子站在这么近的距离，自然听到在耳朵里，没好气的瞪了女子一眼。

感应到汉子不善的目光，女子忽的神色一变，猛地跺足退后两步，盯着汉子叱道：“你看什么？！我告诉你，可别乱来……”

“我什么时候乱来了？我现在是问你，好端端的不在水里呆，跑出来干什么！”

“你没看到那小子快死了呀？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打算出手相救的。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你待怎样？”

“我告诉你，他的事我自有分寸，倘若你再出来干涉，破坏我的计划，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哟！”女子闻言虽然心中吃了一惊，但是瞅了瞅汉子正经的模样，不禁掩口笑道：“看来你的修为好像又大涨了一截了，怪不得不把人放在眼里？”

“说到底你也不是人，区区开灵期的小妖，倘若我要动手，还不是捏蚂蚁一样。”

“嗬，你可别忘了我们妖修虽然才开灵阶段，但也不是你们人族涤灵阶段可比的，你也不过是刚进入涤灵后期阶段，要不是手中有这个顶级法宝，我才不怕你！”

“哼！就算是又怎样，你奈我何！”汉子不以为然的说。

“我不奈你，我也奈何不了你。女子“咯咯”的朝笑了一下，“我这就去告诉訾花姐姐，你奈我何！”

一听闻訾花，汉子似被抓到了短处，不由得脸色一变，心中似乎大为忌惮的样子，但看女子只是说说而已，不禁略为放松了一下，同时将目中一丝担忧之色掩饰了起来。

“你可别拿訾花姑娘来压我，你真要逼我出手的话，我也绝不容许你胡来的。”

“怎么？怕啦？那我就不告诉她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妄想，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女子粉嘴一倔，微怒地说道：“你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我救了那小家伙，你不打算谢我么？倘若訾花姐姐知道孩子被你差点弄死，保不准你俩的关系就……”

“谁看到你救他了，我凭什么要谢你，你若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好，我这就去告诉訾花姐姐！”

“你敢！……”汉子似真的怒不可竭，显然是心中多半是存在了害怕，正要对女子出手的相阻，但是女子已经化为一团灵光，并一闪的就激射至前方的山谷之中，再一闪便消失了踪迹。

“这下可坏了！”汉子见脸皮**了，估计这女子说不定真的会在訾花面前诽谤于他，不由得大为惆怅的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忧忡起来，兀自站在潭水岸边，静静的发着呆，浑然忘记了刚才的过程一般，唯有他自己心中最为清楚，他自己在担忧什么。

就这样，汉子在水潭呆了半天回到茅屋以后，开始变得茶饭不思的样子，甚至对孩子上来慰问，也是没好气的爱理不理，这天的大半日都是自己躲在屋子里面，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程虢自从回到屋子以后，就开始倒坍在床铺上，同样的翻覆想不明白之前遇到的离奇事儿，估计去问汉子，汉子也不一定相信的，问了也是白问，遂不愿再去多想，只想着哪天再到水潭去瞅瞅。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迷迷糊糊的将要睡过去的时候，没想到汉子这时候回来了，程虢自然立刻提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提防汉子回来后又要将怎么个虐待法，趁机还留心了一下四周可以逃走的出口，倒也不怕汉子突然对他出手的。

岂知汉子一回到屋中，俨然就像丢了个魂似的，双眼直直愣愣的，对于程虢就坐在对面不远的**，也浑然不觉。这不得不让程虢心中惊讶了一番，初时还觉得汉子像是在故意捉弄他，但是随着时间看来，一点也不像，不说这汉子回来后话也不啃一声，连动也不动一下，越发的让程虢感到有点儿不对劲。

虽然程虢有时候还是比较讨厌汉子的，但通过近十年时间的相处，程虢已经将汉子当父亲看待，也可以说，他本来就是汉子的唯一孩子，是汉子一手拉扯大的，其中的感情并不比亲生骨肉的感情疏。如今看到汉子神色有点不大寻常，程虢自然心中有了不舍，试图上前去问话，但是汉子根本就听不见一般，连瞅也不瞅他一眼。这下让程虢感觉到汉子不是在装着逗他玩的，而是有什么心事不让人知道罢了，遂开始百般对汉子进行挑逗，不信汉子会没反应，甚至冲出外面，直接到林子里抓回来不少猎物，放到汉子面前，让汉子挑选着下锅煮吃的，但是汉子依然爱理不理的样子，要是弄醒了他，他也是摆摆手喝到：“要玩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程虢又怎会知道汉子在水潭那边的那些经过，看来汉子确实是出了什么问题的，但程虢见无法让汉子开心起来，也就不再怎么理会了，心中估计到了第二天，汉子会自然好起来的。

就这样，老少二人在这一日变得陌生起来一般，谁也不理谁，程虢还是以往那样，自己弄了晚餐后，留给汉子一些，便上床睡觉去了。但程虢想不到的是，汉子到了夜里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不说肚子饿了起身找吃的，居然连睡觉也忘记了一般，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苦苦思索着。二人的床铺本来就是相对摆放在一间屋子的，程虢自然看到了汉子的“怪变”，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也就懒得理会了，估计是没药可救后，才兀自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梦乡浑浑噩噩中，程虢深夜里感觉到有人将手放到了他的脸上，不过就好像做梦一般，也没有什么知觉，直到身上忽地像**一沉沉的东西，心中才猛然惊醒，但是一下就想到了定然是汉子在搞什么鬼，故作不知的继续睡着罢了。倘若是汉子此时拿他来寻开心，他也不会拆穿的，本来汉子回来后就一直难过的样子，他也难过，难得汉子这时开心起来，他自然也是乐意接受的。

但是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汉子接下来有什么举动，程虢心中不禁奇怪起来，暗中睁开眼，想看看汉子在搞什么把戏，却发觉屋里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有，原以为汉子或许是睡了，但转身一看，汉子**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汉子的声音，如果汉子睡下的话，不用看，光听鼾声就知道的。

“又半夜跑出去了！”程虢心中纳闷的想到，这种情况并不是一次两次发生的，这么多年来，自从他懂事开始，汉子就一直是半夜起床的，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总之起来后就离开了家，不管是风雨交加的还是天黑不见五指，汉子离开都很准时一样，而且从不让孩子发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吃饱后就继续睡大觉。要不是今天程虢同样有想不透的事儿，夜里睡得不怎么安稳，根本不会发觉汉子已经在这时候离开了家的。

扯了扯身上沉沉盖上的东西，其实是汉子在为孩子半夜盖上的衣物，就是怕孩子半夜着凉。程虢已经见怪不怪，每天醒来都会看到身上有汉子替他盖好的被子，只是他还小，不懂这种是怎么样的感情罢了，然后又开始继续昏睡了过去……

就在程虢醒过来的那一刻，汉子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茅屋不知多远的地方，在一处山涧的岩壁附近，默默地站了好一会，才迈步朝着山涧深处走去。

天色还有些许月色，但是对于面前深邃的山涧来说，还是一种令人感觉害怕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那是自然的，但是汉子走在这里，就像大白天散步一般，安安稳稳，不一会就已经来到了山涧最深处。

只见山涧之中四周黑蒙蒙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唯有对面百余亩大小的岩壁，还可以略看的见而已，不过同样的就算站在跟前，也难以看清全貌，唯一感觉不同的是，漆黑的岩壁上，似乎有一片白糊糊的影子悬挂其上。汉子就在白色影子下面站定了身子，并抬首往上看去。

“你来啦，杨大哥。”

就在汉子来到这里后不久，附近便有一声鬼魅般的呼唤发出，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妙龄女子的甜甜话语，只是，光听到声音而已，附近并没有出现什么人影。

汉子在听闻女子的声音后，只是点了点头，并开口轻声说道：“我观察过了，附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可以现身了。”

“咯咯！”附近响起了女子甜甜的笑声，“杨大哥还是那样小心，小妹就放心很多了，他呢？”

女子的声音忽的一顿问道

汉子似乎知道女子问的话一般，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他已经睡了，真是为难他了，今天……”

“杨大哥先别说，我已经知道了，咯咯，看你担忧的样子，是怕我生气吗？”

“咳！原来真是那小鱼精告诉你的吧，估计没什么好话了。”汉子无奈的说。

“嗯，是她告诉我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生你的气的，怎么说你也是为他好，我还得感谢你了呢。”

附近女子的声音徐徐响过后，只见汉子面前的岩壁忽然间倒映出淡淡的荧光，原本倒悬在岩壁上的白影，此刻则白光焕发，越发的刺眼起来，不过片刻之后，白光一顿的就像流星滑落天际一般，并在汉子身边点地后便幻化成了一抹婀娜多姿的淡淡绿影，与汉子齐肩的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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