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儿子，已无心在新沙久留，就早早回家了。

晚上九点钟，孩子打来电话，说还在火车站，部队不让带手机，如何办？我说那我来火车站拿。与妻商量，妻也拿不准。最后我说算了，要没收就没收吧！儿子说好。

十点，儿子说上火车了，明天早上七点到达。我说：“嗯，辛苦了，注意安全。”

孩子终于圆梦，走了。感觉空落落的。睡**，眼泪不争气地长流不止，因为忙碌而无暇伤感、忍了两天的眼泪，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倾泻而下，妻也跟着抽泣不止。我俩不说话，自顾自地流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上七点过，还没起床就接孩子电话，孩子说：“爸爸，到怀化了，要下午才能到部队。”我说：“儿子，辛苦了。”孩子说：“有点点。”放下电话，躺**给孩子发信息：“儿子，爸爸妈妈很想你！你到部队以后要好好干！爸爸希望你每天写日记，它将成为你生命里最宝贵的财富。”儿子回答：“有时间就写，一定写。我也想你们呢，我会好好弄的。”

然后，我又流泪。妻早睡醒了，听到我的鼻息声，埋怨道：“怎么又哭咯？”说完，也跟着我抽泣不止。

起床后，妻打扫卫生，我在电脑前整理孩子各个时期的相片，我要弄一个孩子《成长的足迹》影集。十点多接彭灵芝的电话，她叫我们去她家吃饭，接电话时他妈又哭。

在她家呆了一天。下午三点多接孩子电话，他告诉我下午两点多到了部队，叫我们放心。电话是用他班长的手机打的，他的手机估计是给没收了。我们简短地给孩子说了几句，交待他在部队要好好干。孩子说，我会的！

晚饭后回家。进门一想到孩子不再在家，又忍不住要哭。妻说：“今天不准哭了。”

我心里说：好，保证不哭！

儿子到部队后，手机被收，上网不能，又不写信，儿子与我的联系完全中断了。于是夜夜做梦。

一天，梦见儿子回来，穿浅绿色衬衣，笔立**。时间有些匆忙，他似乎只是打个转身就要走。走时我问儿子：“见了奶奶没有？”他说见了，就去乘车，竟是货车加座改成的临时客车。于是有些心痛，想开车送他去，想想太远也就作罢。

又一次做梦，儿子也是这身着装，在韶山路上乱奔。我就担心他被汽车撞着，提醒他慢点、慢点！这么急干嘛？他说要回家看球赛。路过一店，店内也有如儿子这般着装的年轻军人，一问，也是回来过年的，是同一个部队的新兵，但不在同一个师。儿子对他并不热络，倒是我内心里生出些亲切感来。我就疑惑，才去的新兵也可以回来休年假啊！

还有几回梦里见着，印象都很模糊。每次梦见，与他说话都很少。

儿子当兵前，我曾与儿子有过交谈。儿子说：“在走之前只怕有一场哭。”结果儿子走得匆忙，我们竟没有能够静下心来，好好聊聊，更没有之前预想的抱头大哭。

儿子是二O一一年十二月十日晚上走的。十一日早上七点达到怀化，下午两点左右到达基地。以后再无消息。

直到十二月二十三日，才接儿子的电话。儿子说是偷偷地用班长的手机打的，他说快要过年了，班长以过年要搞活动的名义，要他们每个人从家里给寄钱过去，至少是四位数。我说那就寄呗！儿子说他不想让我寄，因为感觉班长有欺负新兵的意思，大家都不满。我说那如何办？他说：“再说吧！”说着要挂电话，我忙问他还好不，在什么地方。他回答说在通道县新兵一营，一切都好，说完就匆忙挂了。于是我又有些担心他，我知道他那脾气，怕他带头与班长闹起来，关系处理不好，麻烦！

儿子的具体通信地址仍不清楚。我于是给班长发信息，请他转告儿子有时间给家里写信，说爸爸妈妈很想他，想知道他在部队的情况。然而儿子却一直没有信回来。假若他写信回来，我们也好交流，廖莎也说要给他写信的。

二O一二年一月四日傍晚，我下班回家正看电视，妻在做饭，儿子来电话了。这回他用了一个新号码。我忙问儿子近况。儿子说他们几个新兵把田班长给告了，连长分别找他们了解情况，然后就给他们换了个新班长。新班长姓李，叫李昆，人挺好，这是新班长的号码，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李班长能不好吗？不好又会被你们给告了去！我想。肯定是儿子带头弄的，他受不得委屈，怄不得气。

我问他信写了没有？他说写了，没写好，就一直没发。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与家里联系。他说怕我们想他又哭。他妈妈听到儿子电话，也从厨房跑出来，立在我旁边等待。我把电话给她，她问那边天气如何，还辛苦吗……儿子说下雪了，训练有些辛苦，但还算好。儿子问我们还好不，过年如何安排，去看他不。我说我们还好，过年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安排。我说，你要表现好点，快点把信发过来。

我放下电话即与铁哥联系，约在元月八日，与老缪一家、铁哥一家，大家在一起吃了餐饭。老缪在湘江河里“划”了一条桂鱼，有人出200元钱买，他不答应，执意要留着自己吃。因此在吃饭时顺便邀约我们九日都到他家吃鱼去。

元月九日，如约到老缪家。饭前儿子打来电话。信道不好，我与妻，还有老缪一起跑到屋外去接。儿子说快过年了，要我寄点吃的东西给他。我问要什么。他说两条烟，还有一些吃的。我问：“烟给谁，那边如何？”他说烟给班长，那边还好，新班长也很好。只是他们班的那些人有些调皮，害得大家老是受体罚。妻就说，你要表现好些啦！在部队的前途就全靠你自己奋斗。儿子说他表现很好，还得了个“训练之星”，相片贴到墙上了。

元月十日，星期二，正是儿子离家满月的日子。我中午特意回家吃饭，然后与妻一起去超市购好儿子需要的东西，立马打包就给他寄了过去，然后给李昆班长发了个短信，说给儿子寄了个包裹，请班长转交云。

下午上班时接儿子用战友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他说：“爸爸，你已经寄东西过来了啊？”我说是啊。他说这么快。我说特意快点，快过年了，怕你要得急。他问给他买了些什么吃的，我说有红县腊干子、瓜子、饼干、牛肉干、棒棒糖、薯片等等，并说以后要吃什么你给个清单，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儿子说好。其实儿子平时在家，真的不吃什么零食。

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妻不再有做饭的压力，每餐吃饭都是随便应付。在儿子走后的前二十几天，我们甚至都没有上街买过菜，冰箱里都被吃空了。因此我和他妈妈都瘦了。

一直想减肥，这下倒是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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