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界·战

Five

“陵帝死了，所以，你必须被召回去，三天之内，一定要成为正式的命运之城第一百七十六位首领。”

“哦？你是说我吗？”

“对啊，解释一下，命运之城，是专门……”

“这个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哈哈，这，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呃……你怎么知道命运之城？”

“我想你是命运之城里的人吧，呵，我估计，是一个小差使而已吧，不过，既然我是统领的话，那么你，应该无权问我这种问题吧，哼哼，你也不应该对我这么没礼貌吧——”

“……对不起，陛下。”

“好了。你刚才说，我三天之内要过去？”

“是啊，不让灵魂就因为长时间无人管理而导致错乱，难道你，不，难道您不愿意吗？这可是一个万众羡慕的职位啊！可以主宰一切，控置命运啊。”

“嗯？你说这样一个苦差事，万众羡慕？”

“呃……”

“还有，可以主宰一切吗？那能不能杀人呢？”

“这——不可轻易杀人，因为您要唤出斗篷刺使，派给他们任务，而不能自己乱判，因为如果自己进行改写命运，就会影响到一切，但让他们去的话，就可以避免这样。但要派给任务——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们可是正义的。”

“如果有人作出对不利的事，就可以成为一个理由？”

“嗯，这当然可以。”

“那么，在你滚之前，我再次问一下，三天之内必须要到吗？一天都不能迟吗？”

“那是当然，我完全按实情报告，陛下。”

“可是——我要还不想去呢？我啊，还没有待够呢。”

“这……但命运之城还是会将您的灵魂唤回去的，你不去也得去。”

“哦。我明白了，好吧，你现在可以走了，顺便说一句，回去之后，你就给我自杀。”

“我……咳，命运之城里的人是不会死的，您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瞒了我，因为你们不是有一套方法法？”

“咳，陛下，您是说……巨炎池。”

“呵，知道就好。”

此刻一切诡异、恐惧、悲鸣，都凝聚在空气中，凝聚在这里。

一片白茫茫之中，一个少年站了起来，他用他的一双琥珀般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但除了一片白色，浓厚的白色，他其无法看到其它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想法都会影响他的选择，他更不知道他的前、后、左、右都代表着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生活，他在天使圣域中的人生第一次面临着抉择。

但——当一个声音响时，就意味着他不再用思索，不用再选择。当这个声音响起时，他的一切生命都被人安排上了一条路，这条路开阔、平坦，沿途风景无数，他可以美滋滋地走在上面，并且，走了不久之后，他还会有一个惊喜的发现——前面有悬崖。而且身后，是一个他无论也打不过的怪物。

一个空旷苍芒的声音传来：

“你就这样被他杀了，你难过吗？”

广阔不断的回音连亘不绝，一次次尖锐地挤入他的耳朵里，传入他空白一片的大脑，他在惊讶中，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空洞而虚无。

“要么，你不服气吧！”

那个诡异的生意再次回荡，尖尖的，长长的，又混合着沙哑，还带点粗犷。令人感到了一层层覆盖着的虚幻，如履薄冰。

他稚气的脸上突然眉头紧锁，那个声音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他脸上的颜容也随着时有时无的回声起着不同的变化。

“还是你感到无法言语的愤怒，你想要报仇雪恨，还清耻辱！”

那浓厚的眉毛突然缓缓地舒展开来，再后，却又瞬间**地拧在一起，扭曲到了极限。浓眉里，潜藏着无尽的怒气。

我记起来了——

我一定要报仇！

我也要将他的头颅拧碎，我也要让他在我前面跪下，我也要轻蔑地对他说笑威胁，把他逼到恐惧发抖。我要以他对我的方式，统统还给他，并且，一一加重。

他的瞳孔里是无法的深邃。

那个声音又一次传来，不过，这次轻柔了一些，显然是满意了：

“我可以帮你，明浩。”

[天使圣域·刺夜之地]

这两天过得真是十分的快，但同时也是漫长难熬的，因为我已经“逃了两天的课”，我的心十分不安，我整日处于闲逛之中。

我无所事事，一心纠结于烦恼中，我不明白我的下一步，说真的，我就像流水帐一样过于平凡地生活着，甚至谈不上算是生活，只是以生命的方式存在而已。

今天晚上，呼，谢天谢地，今天晚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不平凡——这是我第一个不在刺夜隐源过夜的晚上，咳咳，也就是说，第一个在外面过夜的晚上。（不敢回去）

然后我又收到了一个也容易令人为之兴奋的消息，我在一个美梦之中遇上了我进入刺夜正式开始生活以来第一场雨，而且还是暴雨。

第三个惊喜我是在早上醒来后收到的，这真是一份大礼物，当我惬意地睁开双眼时，我终于发现自己睡在一片被雨水冲刷过后有着大量瘀泥的草地上，我唯一的一件破袍子——已经在水中安然浸泡了一个晚上。

当我气愤地不禁要大声喊出“**”时，我感到脸上痒痒的，然后全身上下也开始有些痒，弄得我难受，于是我直起绳子，半坐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蚯蚓从我脸上掉下，掉入我**上的蚯蚓堆里面。

其中一条转过来对着我，还动了一下头（虽然我分不清是头是尾），仿佛是在煞有介事地对我解释道：“嘿，哥们！不好意思，家里憋得慌，出来透透气，不料发现一块新大陆，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我……呵呵。”

而且最尴尬的是，第四份礼物——我气得一抬头，脱口而出叫道“上天啊！”时，发现了正在十几米远处看着我的老者。

他穿着比我还破但很干净的白袍子，慢慢踱步走过来。然而我没有看到他永远挂在嘴角的那诡异无比的笑。

他神气凝重地对我说：“他们来找你麻烦，你要么回去吧，换个老师。”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却好似饱含了对我无比的关心与担忧，于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瞬间这几天对他的怒气全部消除，我丝毫不责怪他这几天不理会我了，因为他也在一直关注着我，他知道我昨天早上被一群人威胁了，这说明，他还记得我这个徒弟。

我什么也不说，“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但然后又想想不对，就连忙补了一句“师傅！”结果谁知此时老者刚说出“那你……”两个字。于是盲目的后果是——这听上去本是表达决心的一声呼喊，铁了心认老者做师傅，却变成了一声不尊重老者的打断。

“怎么了？”老者微微一笑，慢慢吐出三个字，并把“了”字放轻，好让它成为一个问句。

然后气氛就僵住了。

我一直不动声色地跪在那边，低头看着几条蚯蚓被我的膝盖压成两条，终于发出一声低缓的声音，“呃——”

“好了，你真的决定跟我，不怕被他们说欺负？”还是老者解的围。

“嗯！”我把这个字顿得很用力，并且微微有些拖长，这时才发现有点像在大便……

“那好吧，跟我走。”老者的脸上终于又**了那种诡异的笑，但这倒反而使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才是我眼中的老者，我已经习惯了的老者。

老者的步迈似乎是为了我放慢了很多，我不用拼命地跑了，现在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竞走，我涨红了脸，脚下也在使力。但老者却轻松自得。我偶然斜着眼去瞥他一眼，看看他的动静。不知为什么，我发觉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别人——甚至是陌生人旁边，我也能问东问西，扯来扯去，孜孜不倦，但仿佛他就是我的最大克星，我每次鼓起极大的勇气想要跟他搭一次话，但转过头看着他歪着的嘴角，就顿时语塞，把头僵硬而又沉重地转回来。

老者的脸上轻微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冷笑，我听得出来，并没有恶意，他一定是知道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觉得我不敢跟他搭语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吧！

——但我还无法探测他的内心，我还不知道他的心底里，到底潜藏着多少奸笑，它们有多少是毫无恶意的，又有多少，是在嘲笑着我，傻傻地被他所利用。

我这几天有时在想，这么一个人，活得那么诡异，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他在很久很多的以前，在像我这样岁数的时候，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他的内心又是怎样的呢？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得那么神秘诡异？——因为在我看来，他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童年时期留下了什么阴影，才这样的吧。

不觉已经走过了无数风景，然后我远远望见了一座小木屋，说实话，这是我见过的所有建筑中最烂的一个房子了。只有一层高，十分小，好象都是用朽木造成的，走近了，还发现木头上都有一些裂痕了，木板一点儿也不精致，有的好像是随便折断了搭上去的，屋顶上有一些很明显的**，真不知道下雨了该怎么办。哎？！说到下雨，昨天晚上下了大暴雨，这里……果然潮了！

“进去换一件衣服，衣服么……放在**。”

“哦。”我什么也没想就走了进去，一故奇特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像屋子里很闷的，居然连窗也没有。我叹息着，**衣服甩在**，又拿出那件放好的白色袍子换上。刚要准备走出去，一抬头就发现了在门口面如土灰的老者。

“你可以不要把你满是泥土的衣服放在我**。”

“啊！十分对不起……唉？这，这房子是你住的？”

“对，有什么事吗，啊？”老者恢复了他平常的邪恶的笑。

“哦。没有，我刚才还在想这么破的房子是哪个白痴住的呢。”话说完，突然感觉十分不对，这，这不是等于骂老者啊！我一惊，连忙又支吾着补上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受欢迎啊，竟然被大家驱逐到这里来。”

于是我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很不合格的话，抬头发现他又一次苍白如灰的脸上迅速黑了下来，他还是补了一句：“你还很幽默嘛……”

连我都听出了语气中强忍的怒愤以及无比的尴尬。

我又跟着老者上了路，他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我想多半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话的关系——当然，他本来的作风也是这样的。

于是我们来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我就是在这里遇到的老者，那天我不知所措神色紧张地走进了刺夜，看见他对我装出一个嘲弄的笑，然后“诚恳”地对我说出那句“欢迎你的加入。”随之不久，我就被关进了一个牢里。

然而时隔五十年，我终于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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