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驾着车，奔驰在回庄的路上。郝庄新建的厂房映入大壮的眼帘。

大壮把车停在了老三的家门前，在大狗的狂叫声里进了老三的堂屋。

老三脸上还是以往的平静与从容，亲切的让大壮坐下，亲自拿出烟让大壮抽。大壮没有抽，老三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大壮发现老三多年的习惯改了，对烟卷已经很熟悉了。本想及时给老三点上，可老三的动作特快。孩子就在老三身边的小车里睡着，大壮不由得站了起来，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睡的好恬静。老三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什么，大壮应答着，好像离婚的事是别人的，这对前翁婿和睦如初，香香回来的时候大壮正要告辞，俩人脸红突然上来了，大壮想说什么又话掐回去了。在狗的狂叫声里，老三目送大壮的背影沉默着。香香守着熟睡的婴儿泪如泉涌。大壮忘记驾车回家后躺在了**，这张只有他和香香一起睡过地王木匠给做的木床，躺在上面就有一种错觉，香香正从老三家轻轻回来，没声息的进来，命令又戏谑的喊，懒猪，洗脚---脏了我的床。

香香和女儿桂枝在这间屋里，那该多好。

香香不爱长山，香香只是个事业狂，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然而，一切竟如此。大壮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怨恨的眼睛，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生不出这种恨，比如雅美，那是活在平静从容中的复杂的眼神。

大壮睡不着，香香现在不属于长山，但以后呢？大壮担心着，一夜未眠。香香的好多年来自己未曾想过，拥有的太容易，没有条件，没有丝毫困难，失去的也容易，只是一怒之下。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大壮开车从老三家门前走让村里的闲人又一番口舌。

离开郝庄的路上，大壮有种揪心的感觉。

雅美给大壮打电话说，可以一起吃中午饭吗?

大壮爽快答应了。这些日子来，雅美已成了大壮的寄托。在她的家里，大壮越来越体会到了男人的享受，床有多么温暖，睡衣有多么舒心，雅美的声音有多么温柔，总之，那是活的艺术，然而，大壮没有习惯这一切，这是大壮从商多年的经验，这是清醒时候的享受，不是可以永远停船的港湾。大壮打算戒掉这个女人，想戒掉鸦片一样困难，但还是想而已，又何其容易。

大壮晚上又回了郝庄，可心里又打了退堂鼓，没有进老三的家门。想起老三拿着烟的样子，自己有神游到女儿面前了。

大壮妈妈已看出了儿子的心思，想到香香也没有再嫁，心里暗暗盼着。

雅美突然来电话说自己有喜了，那是初婚的少妇一般的怀孕的喜悦的声音，跟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同居了这么久，又是个外貌身价不错的主，不是准丈夫是什么？

大壮平静的反应也没让雅美意外，都是平静的人。

然而大壮严肃的要求带雅美去医院验明怀孕后要求雅美**，雅美愣了，我没说过我们在一起是为了结婚，大壮理直气壮说，雅美呆了。雅美同意了，大壮又拿了一大笔给雅美。这在雅美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壮没再去雅美家，雅美自此没了音讯。一个风一样温和的女人风一样走过大壮的生活。大壮记得雅美眼里没有仇恨，只有无奈。香香在大壮的心里愈发要紧了，尽管自那次见面后一次没再见，一语未发。大壮天天晚上赶回郝庄。大壮又觉得无一处可以下手，来走一条和前妻重修旧好的路。

长山，对，找长山。大壮还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来到了长山在厂里办公加睡觉的地方。这个房间的烟味真大，大壮和长山又都点上了烟，沉默了一会，大壮说，你是对的，我误解了你们。长山和大壮突然同时大笑，一如当年，大壮觉得长山更像一位长兄。无话不谈，无间之交。这个夜晚大壮觉得宇宙之大一如人心胸之大。

大壮见到香香的时候，艰难的说，我对不起你，我想求你回去在我妈妈帮助下照顾女儿。香香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沉默。

大壮傍晚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母亲正斗着女儿玩呢，香香好像很久一直住在这儿一样在洗菜呢。可能这就是香香的风范吧。大壮高兴地眼里泪花涌出。这是真的还是梦。

这不是梦。香香说，时光的火车快着呢。错过了点，就完了。所以我做不了慢事。大壮，所以我回来了，我是个不会折腾的简单人。大壮妈妈在一边偷听着也哭了。丈夫还是丈夫，妻子还是妻子，多了孩子，俩人的心头肉，家按在了乡下，男人进城做事，女人在村办企业做事。和睦相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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