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蝶已醒了,伤口也没有大事,四太太**的抱着她,一刻也不放开。
“简直是强盗,强盗!”
三小姐若婷一掌拍在案几上,气愤不已。
“你别这么大声!”
二小姐若捷忙止住她。
“被他们听了去,再把你给抓起来!”
“我就让他们抓我,我才不像你这么懦弱,来呀,抓呀,本小姐才不怕!”若婷反而更气,冲门外大吼。
“胡闹!”老爷怒道,若婷这才不说话了,气乎乎地坐了下来。
“老爷,您得想一想办法,若涵还在他们手里!”大太太急道。
“前几日,我已给何秘书写了信,如今,只等他来救咱们啦!”又沉思道,“别的事,我已让全叔去花钱疏通,不知道怎样!”
正说着,老管家全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老爷!”
“事情办得怎样?”
全叔擦了擦汗,着急的说:“还是不让出门,我也出不去呀!”
“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我跟那副官使了些银子,他多少给咱们透了些口风!”
“怎么说的!”
全叔压低声音。
“他说这位军爷跟别的军爷有些不同,不喜银子,就喜女色,咱们如果把二小姐嫁给他,可能有救!”
“妄想!”三小姐若婷不知何时已凑近老爷,听到这,气不可遏。
“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竟敢娶二姐!”
若捷听了,“砰”一声,手中茶杯掉落地上,
“爹,不!”
“爹,你不能答应,不然,你让我替二姐过去,我拿上刀,非一刀杀了他不可!”若婷道。
“胡言乱语!”老爷说着,看了看若捷。
“为何指名要若捷呢?”老爷疑道。
“一定是那副官听说了二姐早年豆腐西施的名号!”三太太不冷不热地说。她娘家有个小绸缎庄,因此自觉出身比其他几位姨太太尊贵些,此时,又把二太太卖豆腐的出身说了出来。
二太太听了,“扑通”一声跪下,含泪道:“老爷,香萍知道自个出身卑微,但是若捷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不能把她嫁给那个军官呀!老爷,您得为女儿一辈子着想呀!”
老爷沉思良久,“唯今之计……”
“老爷,万万不可呀!”二太太求道。
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果若捷能替咱们梁家暂缓一缓形势,那么……”
突然,若捷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大家还没弄清状况时,丫环落英大惊赶来,
“不好了,老爷,二小姐要拿剪子自杀,被司弦他们拦下啦!”
“我的若捷!”二太太闻听之下,立刻晕了过去。
“快救二太太!”
老爷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望着乱成一团的家,月眉的心乱成了麻。
夜晚,月眉悄悄地在走廊经过,他似乎想出去,不时的向周围望望。
走过四太太的屋子,突听到里边有说话声。
“只要你善待若蝶,我答应你!”
“若蝶是梁家的人,我不会亏待她,现在危急时刻,四妹需以大局为重,该说的我都说了,四妹好自为之!”
是大太太的声音。
她突然有一丝不祥的预兆。
见大太太走了,
她急忙推门进去。
只见四太太木然坐在椅上,面前一包药。
那药,透着古怪。
“四娘!怎么啦?”她拉起她的手,冰凉。
四太太凄然一笑,
难道大太太逼她自尽?
四太太悠悠地道:“月眉,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她迎视四太太那双美丽的水眸,“四娘…”
“我出身不好,肚子又不争气,没给老爷添一个男丁,在这府里,没少受老三她们的闲气!”
“四娘,别说这些!”
“让我说,不然我怕来不及…”
她含泪看着月眉,“你刚进府的时候,我没少为难你,亏你是个大度宽厚的,不跟我计较,如今,我遭了难,死不足惜,但是,小若蝶不知该怎么办,月眉,如果,你念咱们相识一场,就帮我照顾小若蝶,曼君,给你磕头啦!”
“四娘,”月眉忙阻住她,
“事情一定还可周旋,你别急…”
四太太摇了摇头,凄然笑道:“我褚曼君一生好强,决不能受这牢狱之苦,月眉,”她停了停,美丽的眼睛里竟泛起了一丝亮光,她幽幽的说,“你知道么,我,曾是梁记绸庄最好的绣娘,如果我不当姨太太,说不定,说不定,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她失声痛哭起来,那么悲凉,又那么心酸。
她看着这个曾经妖娆的女人,不由得一阵伤心,四太太年轻时候是梁记绸庄的绣工,她的十针绣天衣无缝,月眉早就听说,但是现在,她却成了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一个待捕的囚犯!
“四娘,你等我!”她紧拉住她,将桌上的药打翻,
“我有办法,你别做傻事,你等我,一定等我!”
说着,她迅速跑了出去。
她要快一些,她要救人,来不及啦!
来到花园小门,夜晚漆黑,沉寂无人,越发显得凄凉萧瑟。
她正要开门,
一个人突然拦住了她。
竟是依桃。
“小姐是想一个人赴死么?”
依桃含泪看她。
月眉不说话,却神情坚决。
“我对梁家有愧!”
“有愧也不能拿命去换呀!”
“你不用再说啦!”
依桃不再阻拦,
“依桃知道,小姐决定的事任谁也阻拦不了,但是,请小姐带上依桃吧!”
“依桃!”月眉只觉心潮澎湃,此生有这样好姐妹,她觉得此生足矣。
“好吧!你打开门!”
依桃轻轻地把门打开。
“你看一下,有没有人跟来”
她依言转头去看。
月眉迅速奔出门,将门关上,锁了起来。
“小姐!”
依桃急了。
“好好照顾老爷,”她轻声说。
依桃我不能连累你!
她定了定神。
“什么人!”
院外包围的士兵听到声音,立刻将她包围起来。
“带我去见你们的团座!”
“凭你?”
“什么事呀!”罗副官缓慢走来,见了月眉,含笑深深一揖
“原来是少奶奶呀!”
“带我去见你们的团座!”
罗副官一笑,
“团座果然料事如神,马车都已为您备好!”说着,一扬手,一辆马车已开了过来。
“少奶奶,请!”月眉最后看了一眼这梁府,今晚,即使是龙谭虎穴,她也得闯上一闯,想着,她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去,消失在茫茫夜风中。
团长卧室,周团长斜坐在椅上,一只脚悠然搭在小凳上,他只穿一件雪白衬衫,领口敞着,**宽阔健壮的胸膛。
“少奶奶,周某恭候多时了!”
他微微一笑,悠然自得。月眉没想到她竟在卧室中见她,而且穿得竟这样随意,她不由得别过脸去,沉吟不语。
他细细打量着她,悠然地说,
“少奶奶没变,还是从前那么美,美得让人心动神摇,让人肝肠寸断!
月眉不理会他的调侃,正色道;“团座请放了梁若涵,月眉的事跟他无关!”
“放了梁若涵?”他轻笑,“他可是私藏鸦片的重犯,要枪毙的,别说周某不敢,就是陆师长来了也不敢放他!”
“他不可能走私鸦片,我保证。”
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周浩远不由大笑起来,“保证?”
他缓缓走了过来,“你拿什么保证?你的命还是……”
他手指轻拂她发丝,压低声音道:“……?”
“周浩远!”月眉凝视他,“够了!”
“你变了,你变得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周浩远,罪名都是你编造的,你别再牵连无辜!”
“无辜?”周浩远目若寒冰,”连柳家二太太也成了无辜了!”
说着,他一把扯开衬衫。
只见上面布满伤痕,全是鞭子抽打的印迹,
“这些,……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么?”
月眉不愿再看,紧闭上双眼,
“那梁若涵呢?他又有什么罪呢?你为什么难为他?”
“因为他娶了你”
他一字一字地说,狠狠盯着她,
“看来你这梁家少奶奶当得不错,瞧这副华贵优雅模样,难怪当年连我都被你这副漂亮的样子骗倒!”
月眉伤痛地说,“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啦!”
他目光凶狠,“那我娘呢,柳月眉,你把我娘还我,把我娘的命还我!”
说着,重重一拳击在墙上。
“周大娘的事有我愧,我愿为她赎债!”
“人都死了,你怎么赎?”
“我……”
“还好,我大难不死,还当了团长”他轻笑,“你不知道我去柳府时他们有多惊讶,想不到吧,哈,你们都想不到,我周浩远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他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月眉听这笑声,却不由得一阵心寒。
“放了梁若涵,还有其他的人,我愿留下,为周大娘偿命!”
她毅然说道,
他突然**一只手枪,对准她头。
“你是应该偿命,我现在就让你为我娘偿命!”
月眉闭上眼睛,等待他扳机。
周浩远狠狠瞪着她,手指缓缓地触动板机,
良久,他……
他缓缓地将枪放下,
月眉看到他额上斗大的汗珠和被仇恨烧红的眼情。
“我不杀你!”
他瞪着她,眼里闪出狡黠的神色。
“杀了你不是太可惜啦!”他阴险的笑,
“我要留下你,慢慢,慢慢地折磨你!”
一股凉意袭来,这个人,此时,已完全变了,他不再是他。
月光之下,映入月眉眼中的是一张因仇恨而狰狞扭曲的脸,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周浩远吗?她重重地摇了摇头,想将这一切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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